尤念谎称花时锦被魔物侵染之时,花父便因此推测出了尤念与关山月二人此行历练的目的。
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妖妻,便假装万念俱灰,自己撞入尤念的圈套。
方才,花父其实知道有人在偷看,便故意演了这一出戏。
他先让妖母昏睡,以让它可以置身事外,再用骨皮妖子来佐证他自己骨皮妖母的身份,用他自己和妖子的命,来换他爱妻的命。
......以上这一切,是尤念在方才短短的时间内,想出的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事实究竟如何,且看那刺向床榻的斩邪。
斩邪是桃花木剑,剑刃滞钝,并不会伤人,但对妖的伤害极大。
只见斩邪飞入床幔,就仿佛见到了猎物的苍鹰,速度陡然变快,向花夫人刺去。
昏迷中的花夫人毫无反抗,直接被斩邪刺中,人的皮囊迅速退去,露出乌黑色的、布满褶皱的皮肉。
它顿时瞪大了眼睛,惨叫一声从床榻上弹起,捂着自己的流血的伤口,滚了出来。
它现了原形,正是残害了无数少女的骨皮妖母!
尤念:“天呐......”
骨皮妖子见到母亲受伤,顶着巨大的灵力压制爬了过去,它抱起妖母,痛苦地尖叫了一声。
紧接着,它抬起头,两只凸起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球恶狠狠地瞪向尤念。
尤念的灵力在快速消耗,眉间的灵印开始闪烁,周身的灵力压制逐渐减弱。
她一手拎着花时锦,一手扶住了墙壁,看起来似乎体力不支,快要撑不住了。
见状,骨皮妖子猛地张开大嘴,尖叫着跳上房梁向尤念冲去。
它的嘴几乎和脸一样大,血淋淋的舌头向外伸长,两颗尖锐的獠牙上粘连着粘稠的唾液。
尤念冷冷地看着这张大嘴,抓准时机,早就准备在手中的灵刃稳稳扎进骨皮妖子的喉咙里。
它的尖叫声顿时变调,一下跌落地面,尤念双眸微眯,刺入它体内的灵刃瞬间炸开,它直接被这股力量推到了门外。
于此同时,细小的电流从地面快速爬行到花父身上,将他电晕在地。
紧接着,一支散着黑雾的箭从窗外射进,又是一股劲力,“噌”的一下刺穿了骨皮妖子的右肩,将它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关山月拿着一把纯黑色的冰晶质地弓箭,从窗户滑进屋内。
他此时没有伪装,眉间闪耀着五道黑色的灵印。
他漆黑的瞳仁移动,斜看了骨皮妖母一眼,眉头微蹙,数个黑色冰晶从地面迸出,刺穿了骨皮妖母的双腿。
见到它们被制服,尤念才松了一口气,慢慢降落回地面。
关山月将尤念接住,抱着她,靠在床榻之上。
他来不及与她说话,便闭上双眸,眉间黑色灵印隐去,方才所使用的黑色冰晶箭与冰柱也瞬间化成了普通的水。
见状,尤念蹙眉,轻声问:“怎么了?”
关山月垂眸,附在尤念耳边,“项衡长老来了。”
尤念急道:“那你方才为什么还用......”
话还没有说完,房间外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与数个人的惊呼声。
“天呐!这好好的厢房怎么一片狼藉!”
“门和窗户都碎了,连房顶都塌了!”
“方才这个方向爆发出了极强的灵力压制,想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不多时,一行人走入房中。
为首者,正是消失了快两天的项衡,其后的数个修士将昏倒的花父抬出去医治。
关山月曾死过一次,复活后,身体中生长出全新的灵脉,故而现在他身体中运行着两幅灵脉,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与灵印。
随着他第一次死去,他的第一副灵脉染上了“死物”的气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一直将其隐藏,用新生的灵脉与修为示人。
关山月方才刚刚用过第一副灵脉,如果项衡那个死脑筋察觉出什么,一时半刻是解释不清楚的。
所以,尤念下意识将关山月挡在身后,道:“师尊。”
“弟子与关山月为对抗骨皮妖母,已经精疲力尽,恐怕不能站起来给您行礼了。还请您见谅。”
项衡的发丝有些散乱,握着佛珠的手上伤痕累累,似乎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战。
不过他的表情与以往无异,并不显出半分狼狈。
“没关系。”
虽然是回答尤念的话,但项衡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关山月身上。
他上前一步,伸了下手,灵气将关山月从地面拖起。
关山月就这样被迫站到了项衡身前。
关山月堪堪站稳,然后马上拱手行礼,“断情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