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瑜接着说道:“本以为陛下与微臣同心,都是一心追回欠款,如今陛下这般朝令夕改,微臣倒想知道,陛下是不是真的想要追回欠款,如安国公府这样的国之蛀虫,陛下真的要纵容姑息不成?”
见皇帝不说话,邵瑜继续说道:“若陛下讨债,只是做做姿态,那还是另请高明为好,毕竟臣这个人,认死理,事情到了微臣手里,若有千难,则排千难,若有万险,则度万险,臣不是个遇到不妥当就退缩的鼠辈,因而办不了这样随意的差事。”
“你大胆!”建明帝呵斥道,邵瑜嘴上说的是他自己是鼠辈,实际上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骂建明帝窝囊。
[杠精值+5]
此时屋内倒也清静,建明帝与邵瑜密谈,俨然早就是屏退左右的,如此这般,邵瑜话虽说得难听,建明帝也不用担心被宫人们听见。
“你眼里可有朕这个皇帝?是不是要指着朕的鼻子骂,你才知道自己过分了?”建明帝问道。
邵瑜直接装傻,问道:“陛下缘何要冤枉微臣?微臣不过骂自己两句,怎么又有哪里惹到陛下不痛快了?”
[杠精值+2]
“你不要装傻!”
邵瑜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有些委屈的说道:“原来安国公府侵吞巨款,臣竟是一句都不能说的。”
[杠精值+5]
建明帝一口气堵着,斥道:“你不要胡搅蛮缠!”
“微臣不敢。”邵瑜状似老实的说道。
建明帝听了心下没有半点宽慰,他对邵瑜真的是又爱又恨,这人做事是真的靠谱,说话也是真的难听。
在他看来,邵瑜样样都好,才华横溢、办事牢靠又忠心耿耿,唯独一样不好,就是不该长了嘴,老是说一些戳心窝子的话。
邵瑜就像是从来不知道怕一样,索性骂也骂完了,此时又装模作样的问道:“微臣斗胆再问一句,陛下还想不想收回国库欠银?”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建明帝不高兴的问道。
“太后为何一心盯着陈家,难道没有别的亲人了吗?”邵瑜问道。
建明帝心下微微一动。
邵瑜接着说道:“微臣先前已经说了,收银子是微臣的事,陛下只等着收钱就好,不该插手太多,若陛下还想微臣继续主管此事,就不要再如今日这般,一有风吹草动就将微臣召进宫来闲话。”
[杠精值+5]
什么叫说闲话?建明帝自觉堂堂一国之君,在邵瑜眼里,此时就真的成了一个市井之人了?
邵瑜话一如既往的夹枪带棒,但建明帝已然明了邵瑜的意思,这个铜豌豆是想让自己装聋作哑,索性将陈家丢开手不管,任由他们去争斗。
这般行事,虽然太后会对建明帝生气,但实惠却是实打实的。
可建明帝还是没有感受到半点即将要回钱来的喜悦,而是不悦的问道:“既然如此,你早说不就行了,偏要说那么多话来气朕?”
“微臣也怕陛下朝令夕改,再被无故召进宫几次,腿都被扯断了,微臣怕也没心情催债了。”邵瑜说道,暗讽建明帝拖后腿。
[杠精值+2]
建明帝心下又是一堵,暗道这个邵瑜,明明是为了别人好,但偏偏嘴巴跟刀子一样,不讽刺两句就不痛快。
建明帝心底下了决定,但还是打算走个过场,问道:“那朕现在再问一遍,关于安国公府之事,爱卿可否通融?”
邵瑜看了建明帝一眼,说道:“要么微臣撂挑子,要么安国公府得巨款。”
“哎,邵卿真是心如铁石,朕可真是拿你没办法,如此,只能委屈陈家了。”建明帝假惺惺的说道。
待君臣俩走完过场,邵瑜也告辞出宫,建明帝立时招了钱吉祥上前,说道:“派人去将荣嘉县主接进宫来,让她这些天好生在宫里陪着太后,至于陈家的人,一律不许他们进宫。”
荣嘉县主是长公主的小女儿,也是太后嫡亲的外孙女,如今年方十四,为人机敏灵变,深得太后喜爱,由她来牵制住太后的注意力,再合适不过。
而邵瑜这头,刚出宫门,就见到了安国公府的马车。
马车在邵瑜跟前缓缓的停了下来。
“自来过刚易折,邵大人若想立威,可别惹到了硬茬子,要是磕碎了一口牙,可就补不回来了。”
坐在马车内的安国公自在的放着狠话,他心下不免觉得有些愉悦,想到今日太后那边传来的消息,道是已经劝说住了皇帝,故而安国公特意跑来朝着邵瑜放狠话。
安国公自觉这段话说的气势十足,但等了许久,却一直没等到回应,闻言轻咳了一声。
马车外立时传来了随从战战兢兢的声音。
“公爷,邵大人他……邵大人他已经走了……”
安国公闻言立即掀起马车车帘,甚至不用仆人搀扶就这么跳下了马车,情急之下,竟然还不小心崴到了脚。
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脚,左右望去,只见此时宫门前除了侍卫们,就只有他这一行人,哪里还有什么邵瑜。
“他走了,怎么走的?”安国公不高兴的问道。
“就是用脚走的……”随从弱弱的解释道。
安国公这一波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心下气愤之余,又觉得有些抹不开情面。
“公爷,咱还要进宫吗?”随从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进了!”说完安国公便觉得脚踝一阵抽痛,又骂道:“没看到本国公摔了脚吗?还不来扶着点!”
安国公自觉在宫门口丢了个大脸,心中更是恨上了邵瑜,坐着马车回了府里之后,立时就让人请了相熟的勋贵过府,几人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对付邵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