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在家中好好养伤,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和下人们说,等你身子好了,就要随着我习武,到时候这些就没了。”邵侯爷到底是慈父心肠,还想着让邵瑜养伤期间高兴一点。
邵瑜立马说道:“孩儿没啥特别想要的,就是又有一件事要求母亲。”
邵侯爷看向苏夫人,苏夫人此时心情颇有些七上八下,见丈夫忘了过来,立时双眼慈爱的看向继子,道:“瑜儿有话不妨直说,只要你有所求,娘就是上天入地,也要让你得偿所愿。”
邵侯爷在一旁听了频频点头,见他俩如此和睦,越发觉得之前自己是想多了,心下暗道虽然苏氏处事见解不如邵瑜的亲娘,但对待继子却十分妥帖。
邵瑜笑了笑,说道:“母亲如今年纪尚轻,也别躲懒了,我家娘子年纪小,怕是担不了管家大任,还是受累让母亲担着。”
那一旁在公婆身后立着的年轻女子,见邵瑜几次三番开口要卸掉自己身上的管家之职,邵瑜第一次提时让她觉得十分委屈,此时见丈夫还是没有放弃折腾,女子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虽然她并不好权,但丈夫一直这样说,明显是觉得自己无法担任管家之职,她心下已然十分委屈。
一想到这一年来的婚后生活,婆母看似慈爱,实则好权,且往日里没少用软刀子磨肉,这个丈夫平日里只知道在外嬉闹,可以几天几日都不着家,因而哪怕她有心亲近丈夫,但两人关系依旧十分生疏。
此时丈夫几番提起交出管家权之事,她只觉得这是丈夫在替婆母要权。
苏夫人笑着说道:“你倒是心疼你媳妇,只是她是宗妇,管家本就是她的分内之职,若是我一大把年纪,还霸着管家权不放,只怕外面有人说闲话。”
邵侯爷听了,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邵瑜却说道:“别人都有娘子陪着,偏偏我的娘子整日就知道管家,这院子里空荡荡的,看着无甚意思。”
“胡闹,这么大的人了,还非要旁人陪着你不成?”邵侯爷不高兴的说道,心下只觉得邵瑜这是在无理取闹。
苏夫人也在一旁帮忙圆话。
“父亲刚才还说什么都允了我呢。”邵瑜说道。
邵侯爷一怔,看着邵瑜头上此时脑门上的包扎好的伤口,模样可怜兮兮的,原本想要拒绝的话,邵侯爷一时竟然说不出口了。
“父亲,他们那些成婚比我迟的都有了孩子,就我……”邵瑜低声说道。
邵侯爷闻言,立时清咳一声,他一个做公公的,自然不好掺和进儿子的房里事,不过他也确实盼着有个孙辈,便不待邵瑜继续劝说,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索性管家之事交接不过两三天,此时又交接回去,也不算折腾,你媳妇这段时间,就在你院子里好好照顾你,旁的事情不必多问。”邵侯爷说完,就觉得在这地方待不下去了,拉着苏夫人往院子外面跑,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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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之事就这样被仓促定下,冯贞娘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失了管家之权。
冯贞娘抬手,让屋内的下人退出去。
此时屋子再度归于平静。
“贞娘。”邵瑜轻声喊道。
冯贞娘闻言,再也压制不住心下的酸涩,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后宅里的女人,不过是这些事,邵瑜身为丈夫,帮着继母从妻子手中夺了管家之权,冯贞娘只觉得自己如今颜面全失。
这侯府里的下人,人人都是捧高踩低之辈,她本就不得丈夫宠爱,如今又丢了管家之权,日后在这府里,怕是连下人都支使不动了。
冯贞娘只觉得悲从中来,越发觉得日后生活无望。
“别哭。”
一双带着暖意的手,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眼泪。
冯贞娘抬起头来,看到不知何时,丈夫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因为身上伤尚未痊愈的缘故,邵瑜此时看起来身形还有些迟缓。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冯贞娘心下难受,实在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我,但你不能这样……这样践踏我的尊严……”冯贞娘哪怕伤心,依旧顾忌着邵瑜的身子尚未痊愈,忍住了想要动手拍打对方的欲望。
“管家未必是一件好事。”邵瑜轻声安慰道。
冯贞娘听了这话,转过头并不想接话,她越发觉得邵瑜这是在帮继母夺权。
“你信我。”邵瑜说道。
冯贞娘拿出帕子,往自己脸上重重一抹,动作十分粗鲁,似是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半点都不顾不得自己官家千金的礼仪。
“是公公让我管家,又不是我自己夺权,你这样对我,我以后还怎么在侯府做人。”冯贞娘哭着说道。
一边哭着,冯贞娘忽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那咳嗽十分用力,似是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冯贞娘转头躬身,拿帕子捂住嘴,生怕让丈夫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一幕。
邵瑜的手,轻轻的拍着冯贞娘的背。
冯贞娘一边咳嗽,一边轻轻的推开邵瑜的手。
见妻子这样抗拒,邵瑜倒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管家权若是她自己推拒的,那么多半不会惹来旁人半句非议,只是坏在这事是邵瑜帮她拒绝掉的,无论管家之事是否真的辛苦,但在外人看来,一个被丈夫夺了管家权的世子夫人,定然是在家中不受重视的。
“你身子本就不好,何必强行管家,回头累坏了,还不是自己难受。”邵瑜说道。
冯贞娘转过头来,此时她双眼肿着,鼻子也哭得通红,这模样实在是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