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予清理了厨房又清理了客厅,等到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而沐白逸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他盯着手机笑了一下,不经意的看到指尖上的伤口。那是之前切菜的时候留下的,这会儿被水已经泡得发白了。明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丝丝疼痛从指尖一直缠卷到了心里。
人就是这样的,如果一直做一件事情,他不会觉得难不会觉得累。但是如果有一天他被人捧在了手心里,所有的事情都不经他之手所有的事情都有另一个人帮他做了之后,再要他回到以前的日子里,会真的很不适应。就如同这些他做了十几年的事情,现在却让他感觉到了委屈与不舒服。他把一个人捧在手心里十余年,但是那个人为了其他人说跟他翻脸就翻脸,说跟他吵架就吵架。而同样的,也有一个人把他捧在手心里,愿意放下总经理的架子给他洗手做羹汤为他暖床叠被子,但是他却对人家冷冷淡淡的。那么在沐白逸心中,他是不是和裴疏遥一样是一个不知恩的人呢。他觉得自己委屈了,那沐白逸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委屈了呢。
他在床上翻了几次,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穿了衣服,开着车出门了。
此时的小区已经一片漆黑,他慢慢走上了楼,打开门,里面也是一片漆黑。开门换鞋脱外衣。走过餐厅的时候,被垃圾桶绊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便见垃圾桶里有不少饺子。是了,荆江不过小年,但是北方过,而沐白逸是台城来的,所以在他们那里是要在小年里吃饺子的吗?他不确定的揉了揉额头,慢慢推开了卧室的门。出乎意料的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半夜三更赶回来的自己好傻,因为沐白逸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瞎混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了手机给沐白逸打电话。
突然想起的铃声在深夜格外的惊魂,裴疏予也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然后顺着声音走回了客厅。一个手机正挂在沙发上跳个不停。他觉得他的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手机还在,也就是人并没有出去。他迟疑的看向了客房,那里已经被改成了影院。他推门走了进去,阴暗的光影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从屏幕上爬了出来。饶是裴疏予也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在了地上。
窝在躺椅上的人终于回过了头,看着惊魂不定的裴疏予。他还没有开口,裴疏予已经啪的一声掐断了电源,恐怖的画面立刻便消失了。四目相对,沐白逸先打破了沉寂道:“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不该回来吗?”裴疏予是真的被吓到了,此刻说话都带了一些颤音。
沐白逸原本满满的怒意与不甘心在看到裴疏予被吓到了还故作镇定之后也被吹散了,他爬了起来,一弯腰将裴疏予给抱了起来。
“沐白逸。”裴疏予气得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沐白逸丝毫没有让,任由那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背上。响亮的声音在影院里有微微的回音,两人一时之间都愣住了。良久,裴疏予的嘴唇嗫嚅了一下,还没有开口,沐白逸已经将头埋在了他的颈脖边,低声道:“我今天包了饺子,做了一桌的菜,结果某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根本不回来。难道还不准我生气不成?”
裴疏予心里发虚,但是嘴上一点也不服输:“我们这边没有过小年的习俗。”
沐白逸一下子被噎住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那也不能不回来。”
两人僵持了半天,最后裴疏予许诺如果不回来吃一定会提前打电话,这才打消了沐白逸的怨气。其实裴疏予很想问一下这是何必呢。好好的太子爷不当,偏要给他洗手做羹汤。也对,如果真是入戏太深的话,那么他是不是也该入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