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叶汲被它“嘤”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慢吞吞地坐在蛟龙的骨架上,看看血流不止的胳膊,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很少经历这么惨重的挫败,一战几乎击垮了他横行天地多年的自信。太久没尝过失败的滋味,难得一次打击就格外的沉重。

但也只是几乎而已,如果他这么容易服输,早几千年被唐晏那老小子给收拾得尸骨无存了。

他费劲力气地单手给自己点了根烟,满不在乎地想:逆境嘛,有助于磨炼自我。满则损,盈则亏……

亏亏亏个屁啊!他狠狠地抽口烟,不爽就是不爽!尤其是那孙子一口一个宝贝儿叫步蕨时,他恨不得拧了他的头当球踢!

不行,叶汲一边抽烟一边慎重地琢磨,得在床上找个步蕨神志不清的机会把他那点藏家底的秘密给掏干净。

在叶汲开始构想如何将步蕨做得神志不清时,步蕨踏浪而出,那一瞬间的神力荡平江面,天地几乎静默了一刻。

叶汲被独属于泰山府君的磅礴神力冲荡得呼吸一凛,但随即在他没发觉的那一秒,心脏的麻痹感被一股微妙的力量融合了。他没有感受到在面对那个神秘神祇时,逼得心脏碎裂的压迫感,反而通体像被步蕨的神力清洗了一遍,感官达到极致。步蕨明明在几十米外,他却好似近在咫尺。

不是,是仿佛合二为一。

听见他每一秒的呼吸,感受到他每一寸的体温。

那是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叶汲的双眼在那瞬间看到了从未见多的诸多景象。

大地之上,各色气泽平稳流动,或成龙头,或成虎象;江水之中,闪烁着各类生物的魂光,或黯淡陈旧,或明亮如新。

他的耳畔听见嘈嘈切切的种种私语,山川河流,无一不在对他倾诉细语。

他朦朦胧胧地想,这就是步蕨眼中所听所闻的世界吗?

水花的破碎声,敲醒了恍惚的叶汲,步蕨站在他面前,这一刻的他无论外表还是气质,都让叶汲有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

可是定睛一看,人还是那个人。

步蕨向他微微笑了一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黄泉眼里是什么吗?”

叶汲看着他,不自觉地问:“什么?”

步蕨张开五指,他的掌心里一块鲜红的血肉有节奏的跳动着,依稀可以看出整体形状:“我的心脏。”

第八十三章

“心脏?”叶汲脸色铁青地看着步蕨的掌心, 不可置信地问,“你把自己的心脏一分为五, 分别放在黄泉眼里?”对于神祇来说, 元神是维系生命的根本, 神魂不灭,神祇不死。但不代表闲得蛋疼时可以掏出自己的心, 把它剁碎,放进黄泉眼里腌上个千八百年。

他想起刚才自己胳膊撕下条肉, 步蕨难受得都哭了出来,他无法想象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他静静地看着步蕨,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你是疯子吗?”

步蕨愣了一下,叶汲尚算平静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 但总体来说叶汲肯定是动怒了。步蕨明智地没有选择触他的霉头, 将那块小小的心脏放入左边的胸腔里:“其实,不是很痛。”

叶汲的怒气值被他一句话冲到顶峰,一把将人抓住拖到身前, 眼睛因为发怒亮得骇人,看上去像是要一口把步蕨活吞下去:“步老二,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种把别人都当成蠢货的自作聪明很碍眼?”

步蕨沉默了下, 小声地说:“没有。”

“……”叶汲恨得一口重重咬住他的脖子,牙齿陷入柔软的皮肉里狠狠地摩擦, 动脉在他齿缝边跳动。他是真得恨不能咬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眼尾隐隐发红, “现在呢,痛吗?”

动脉被人扣住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步蕨这具身体说到底是人身,没有叶汲那么强悍的承受能力。他被迫仰着脖子,呼吸变得短促,诚实地回答:“痛……”

叶汲的心情并没有好上几分,反而因为他这种直接到让人无奈的坦白更加暴躁。他阴郁地咬着步蕨的脖子不放,舌尖无意识地舔着凸起的筋络,像只寻思该怎么拆吃猎物的大型猫科动物。

步蕨心生异样,很多时候叶汲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从水中化生的神祇,反倒像只大猫成精……

高兴时呼噜噜朝你亮处柔软的腹部,可以随意揉捏抚摸;生气时则浑身炸毛,不客气地亮出锋利的爪牙,找机会一击必杀。

咬着咬着,两人间的氛围不知不觉地变了味,叶汲的舔舐开始具有某种暗示性的意味。这种意味让步蕨脸色一变,虽然他两只有一夜亲密接触的经验,但是那一夜丰富的经验足以让他铭记住叶汲很多独特的习惯癖好。

叶汲挺直的鼻梁抵在步蕨脆弱的动脉边,步蕨选择性的退让令他十分兴奋,刚刚大开杀戒后尚未平息的杀意和这种兴奋交织在一起,燃烧起体内某种蠢蠢欲动的冲动。

他说:“二哥,我们做吧。”

“……”真是一个让他丝毫都不意外的回答啊,话题到底是怎么歪到这里来的?步蕨百思不得其解,由着他在身上磨蹭,望着一览无遗的江面,尽量心平气和地和他商量,“在这里不好吧,冬无衣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

开放的露天环境挑起叶汲恶劣的趣味,他在步蕨嘴角边舔了舔,明亮锐利的眼眸里深深印刻步蕨的影子:“就这里,趁着还没人来。”

步蕨额角一抖,将他深邃英俊的脸庞重重拍到一边:“滚!”

任叶汲软磨硬泡,步蕨咬紧牙关,绝不接受野战这种高难度的挑战。

叶汲热血沸腾,直接想来一出霸王硬上弓,结果因为有伤在身被步蕨暴力镇压。

呼啸而来的警车声及时制止了这对夫夫两的同室操戈,步蕨从骨蛟的残骸中取出一截洁白锋利的脊椎,示意叶汲将剩下的骨骸处理干净。

没有得逞的叶汲悻悻地将这条倒霉蛟龙沉入河床中,死后的蛟龙虽然不再能呼风唤雨,但是它的尸骨却能镇住水中邪祟亡灵。至少百年内,这条江河上下游不会再出大的动乱。

步蕨搀着受伤的叶汲避开警车,从大桥尚算完整的一端上了岸。冬无衣他们没有等在桥头,可能是携带陆和的尸身不方便露面,步蕨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

叶汲拖着暂时残废的胳膊靠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冬傻逼不会忙着去给老陆处理后事,直接把人给火化了吧。”

“不会吧,赶时间不是那么赶的。”步蕨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将电话挂了,“要不然我两先回家?”他也考虑过回第四办公室,但叶汲的伤口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到现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再恶化下去说不准真得要重塑一具肉身。大敌当前,步蕨不想消耗他们任何一丝战斗力,尤其是战力担当的叶汲。

一听回家叶汲来了精神,暧昧地在步蕨指尖咬了口:“那我们马上回家。”

“……”步蕨面无表情地在他一片狼藉的外套上擦擦手,“别发骚。”

叶汲惊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步蕨口中说出的,半晌喃喃道:“老二,你被我玷污了。”

一道身影从角落里慢吞吞地走出,面色不善地嘲讽道:“你知道把我师父拐偏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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