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 > 其他类型 > 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 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第75节

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第75节(1 / 1)

“此处人多,不可——已经有人去了。”

简单的一句,已经道尽利害。泠琅咬牙抬头,却见那抹淡青身影如断翅纸鸢,直直往高台上坠落。

是陈长老。

在即将触地的前一瞬,一道身影飞扑而出,将陈长老一把支撑住。

来人青衣马尾,是个清秀少年,正面露焦急,扶陈长老坐定后立即按住经脉,为其度气疗伤。

杜凌绝!

泠琅睁大了眼,他在此处,那顾掌门——

她连忙环视四周,哪儿有那位老人的身影,难道掌门还未醒?

而陈长老显然也有相同疑问,他挣脱杜凌绝的手,死死抓住少年衣襟,一张嘴,却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杜凌绝无暇擦拭面上血迹,只快速地说了些什么,只见陈长老面色从震惊转为喜,几经变化,竟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泠琅却从杜凌绝方才口型中看出,他说到了“顾凌双”三个字。

看来,双双终于去坦白了一切,而她现在正代替杜凌绝守着祖母。

旁边立刻有几个弟子围拢上前将陈长老带走,杜凌绝擦了擦面上沾染的血渍,同样抽出剑,用和陈长老起初一模一样的姿势,剑尖直指高柱之上的空明。

空明却不似之前一般毫无动容,他垂头看着下首少年,忽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渗人至极的笑容——如果那可称为笑容的话。

“明澈剑法竟被你们练成这个样子,”他嘶声道,“暴殄天物,不过如此。”

场下还在交战,嘶吼声呐喊声混成一片,而空明沙哑奇异的语声,却一字不落地传到泠琅耳中。

他用了内力,似乎有意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缺了半本,终究是无用。霜风剑从前同我说,剑祖将剑谱一分为二,为的是制衡二字。如今看来,的确起到效用。”

“天下万物,合则分,分则合,现在,便又到了合之时——就由老身代替霜风剑之劳,来行这‘合’字罢!”

泠琅讶然,她已经觉察到不对。

挽长风,不是宗内人人都会的剑招么?为何在空明口中变作明澈剑法之一?

难道——

只听砰的一声,不知从何处甩上件物事,在大象台上弹跳滚落,最终停在杜凌绝脚边。

那是一颗人头。

一颗光滑的,圆滚滚的人头,因为没有毛发,所以相比别人的更易滚动一些。它脸上还有惊异表情,嘴巴微张,似在质问。

泠琅认出来,那是风波最初,登台状告明净峰杀人的层云寺和尚,似乎叫寂玄,那日过后,再没见他现身过。

而他显然已经不再有耀武扬威下战书的神气,创口处整齐利落,似乎是被人一击削断。

泠琅来不及观察这颗人头是何人所扔,她敏锐地觉察到,场上的气变了。

准确地说,是空明起了些变化,他作为从始至终都在把控局势的人,终于露出些预料之外的怒气。

“是谁?”他在质问,语声平静。

一个人跳上了高台,认下了这份罪过。

少年马尾仍有些乱,脸上还沾了点血,他轻松地笑着,同周遭你死我活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将剑扛在肩上,吹了声口哨,满不在乎道:“这和尚大清早来寻我,我同他纠缠了许久,想脱身参加比剑而不得,只好出此下策。”

“大师——”他笑得有几分邪气,“您是出家人,不会怪罪于我罢?”

第64章明净巅(上)

杜凌绝目光微动。

他侧过头,朝苏沉鹤说了句什么,似在劝告离开此处。

苏沉鹤却将剑抽出,同样遥遥指向高柱之上的红衣老僧,剑尖在明朗天色下凝着耀光。

他鼻梁下巴俱有血迹,不知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血色暗红,那双眼却是湛然的亮。

“杜兄,”他紧盯着上首,嘴边噙着漫不经心的笑,“这般磨叽,可不像你啊。”

语气轻松熟稔,看来这二人此前在山上已经结识。

杜凌绝轻轻摇头,似有几分为难,还欲开口——

只见剑光一闪,方才还同他并肩而立的苏沉鹤已经在三尺之外!

少年身姿矫健轻敏,不过瞬息,已经沿着石柱一路执剑而上,如一道墨色残像。

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线,剑气呼啸席卷,下一刻,已经逼近那静立着的僧人身影。

深墨与赤红,终于有了交接。

翻涌连绵的诡谲红浪,尖锐明亮的滔天剑意,于半空中陡然盛大。内力激荡,剑身嗡鸣,竟胜过台下交战着的嘶吼。

杜凌绝已经仗剑冲了上去,加入这方寸之间的战役。

泠琅手指紧扣住石屏风的粗糙浮雕。她咬紧唇,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处交战着的双方。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交手。

苏沉鹤有多强,她再清楚不过。懒散不羁的少年天才,剑气是与之大相径庭的尖锐灵动。

每一刺一砍,均如行云般流畅缥缈,力道仿佛永不枯竭。速度不会凝滞,出手绝不犹疑,从第一剑,到最后一剑。

而杜凌绝是明净峰最优秀的弟子之一,比剑开始那一日,他自天际而来,剑身震荡,能发出类似笛声之嗡鸣。已经足够证明其内力有多雄厚,把控又精确到了何种地步。

他们已经是世所罕见的高手。

然而在面对空明之时,却难以讨到好处。

她甚至难以看清,那血红袈裟是如何挥动,空明枯瘦的身躯又如何转挪。

赤色涌动,如漫天血海,偶尔从中探出一截苍老干瘪的掌,如影似幻,神出鬼没,所过之处,有尽摧齑粉的力量。

鬼气森森,无可捉摸。

所有奇袭、强攻皆被消解于无无形。一袭袈裟,竟如典故中的幻空之境,任何杀气至此,徒有寸步难行。

泠琅看见袈裟上偶有金光闪过,似乎是梵咒,似乎是佛偈。那线条缠绕扭曲,森然而神秘,她无从辨认。

真是从里到外的邪门。

邪僧之邪,可算叫她大开眼界。

台下,明净峰弟子和层云寺僧人战在一处难分难舍。台上,空明大师独对两个年轻剑客,却无丝毫颓态。

苏沉鹤和杜凌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空明绝不是能这般轻易降服的,深不可测的耄耋老者,打到现在甚至没被从柱子顶端攻下。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改变了战术。不再同时出招,而是转为前后轮攻,一招接替一招,连绵不穷地将空明困与此处。

既然无法攻克,那便强留。

泠琅攥着石壁的手指已经发白,她看出即便如此,空明也未显现出半点左支右绌之力,他甚至更加游刃有余。

深晦血海,无休无止,甚至有遮天蔽日般的架势。

她情不自禁地想,如果这种红色被划上一刀,会是什么样子?

那鬼魅般无踪迹的掌法,同她的比起来,谁要更快一些?

云水刀就藏在五步之外某张翻倒的桌案夹层处,现在局势混乱,要不被人注目地抽出它简直轻而易举——

泠琅喉咙有点紧,心跳有点快,耳畔是兵刃激鸣,身侧是声声呐喊。身处于此,她感觉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热了起来。

她回过头,对上江琮深而沉的双眼。

一道石屏的阻隔,外面是重重厮杀,而内里,他们用眼神望着彼此,无声地对视。

江琮嘴唇微动,他用口型问询:“想去?”

泠琅没有回答,他此前用于制止她的右手还扣在她臂上,她轻轻握住了那只手。

力道很轻,却是不容转圜的坚决。

江琮的眼神忽地颤动了一瞬。

他手指有些凉,同她的渐热截然不同。他喉结滚动,似是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想回握,却终究缓缓放开了手。

他放开手,同时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猛然炸开的声音,像烟花四裂,像城墙坍塌。而他自己立于废墟之中,在灰烬弥漫处看见她那双明亮到让日光都黯然失色的眼。

那双眼说,它的主人在渴战。

江琮在这个当下几乎有些恍惚,他想起前一天夜里曾咬牙切齿过的,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对他做了太多。

她的确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这样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他猝不及防,他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她的刀。

漂亮、迷人、致命,就像她自己。

才多久,他在这种时候还能满脑子都是这些,看来的确无药可救了。

这番念头只在须臾,下一刻,他已经开口:“我去把他引开。”

泠琅看着他:“你不怕被人发现?”

“没人顾得上我们。”

“空明呢?你若直面上他,以他的能耐,不难回去将你查个底朝天。”

“他回去不了。”

“……”

“怎么了?”

“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还挺那个的。”

江琮很想接一句“这种是哪种,那个又是哪个”,但他已不能再放任自己和她说话。

台上台下的战况还在僵持胶着,他略微一望,身形微动,转眼之间便出现在某张翻倒的桌案背后。

衣袖一拂,一扬,云水刀划过一道弯弧,稳稳落入泠琅手中。

最新小说: 游园惊梦 一阴一阳之谓道 悦女吴县 碎碎念(一女男) 暴风骤雨 殿下宠妻日常 红粉佳人(番外) 情欲场 花都之无敌鬼王 我和小爸的幸福生活
本站公告:点击获取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