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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第88节(1 / 1)

陈阿绫说,她是姐妹中最年长的那个,祁州铁鞭门下一代门主,十有八九就要落到她头上。

泠琅就笑,为何要用“落到头上”这个形容,难道你不愿意?

陈阿绫摇头叹息,只说如今年轻,只想四处走走看看,还远远不到想承担大任的时候。

泠琅想了想,道:“绫罗……莫非阿绫还有两个妹妹叫阿绸和阿缎?”

陈阿绫向她举了举软鞭:“你说得不错,阿缎是我小妹,至于三妹阿绸……”

红衣女子面上露出怅然:“她那年随着长辈出去游历,遇上仇敌,再也没回来。”

二人并肩立在温柔晚风中,一时间没有谁再说话,泠琅刚想开口安慰,对方却抬手制止了她。

“江湖相逢便是幸事,”陈阿绫轻笑,“今晚过后,你去雁落山,我去姑苏城。祁州铁鞭十九变天下闻名,你可见过?”

泠琅退后几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阿绫从袖中取出一块红布,缚在自己眼上,接着慢慢展开了自己的鞭。

于是在夕阳将近的时刻,衣衫如晚霞一般明艳的女子手中绕出鞭影,十九变幻,重重玄机,衣袂与鞭风荡漾无尽。

祁州铁鞭十九鞭,果然名不虚传。

席上的烤乳鸽和醉虾也名不虚传,乳鸽皮脆而肉嫩,醉虾鲜爽适口,微微一抿,竟还有丝丝清甜。

泠琅不喜欢吃虾壳,江琮便给他剥,指尖一划,一拉,晶莹弹透的虾肉便破壳而出,被送到她碗里。

她一边吃,一边和陈阿绫说话。

陈阿绫见识很广,去过很多地方,她们聊路上的见闻,聊几类鞭子各自风格,她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的过往,说以后来祁州,尽可以找她玩。

而泠琅除了自己的名姓,并未透露其他,甚至云水刀都没出过鞘。但这并不影响今夜的惬意,她们彼此都十分清楚片刻的相逢,什么是最紧要。

当下的快活,便是最紧要。

聊到最后,月亮都出来了,沉甸甸挂在江面上,清辉淡淡洒落,顺着风一直吹到泠琅微热的面颊上。

她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然陈阿绫在感叹“江公子真是细致人”时,为什么要笑得十分甜蜜,还把头点个不停。

陈阿绫说:“我夫君此时不知在何处,估计着还没离开咸城,他一定舍不得走,还想着远远跟着我。”

泠琅说:“阿绫姐姐已经厌倦他,为何不直接甩掉他,他一定不敢纠缠造次。”

陈阿绫却轻轻地笑,好像泠琅的问话十分傻气。

“不是厌倦,若真的厌倦,倒也还痛快……”陈阿绫喝了一口酒,“我就喜欢瞧着他这副样子,贴近了不耐烦,赶走了又舍不得。”

泠琅不能完全理解这句话,但她还是使劲点头:“绫姐说的是。”

陈阿绫柔声道:“你以后或许也会明白。”

泠琅捉住江琮的手,就着他指尖,慢慢吃掉了一只醉虾。

“绫姐说得是。”她犹在胡乱附和。

最后宴席散了,陈阿绫和他们作别,只有一轮孤月和满室清风。

以及身边安安静静的俊美青年。

泠琅歪着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不等他回话,她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我还要吃虾。”

江琮说:“已经没有了。”

泠琅说:“那就想办法。”

江琮看着她:“没有办法。”

泠琅嘁了一声:“没用,真没用。”

江琮抬起手,靠近她的唇,帮她轻轻拭去脸上酒迹。

“我就是没用。”他声音很低,散在风里,几乎听不见。

泠琅却听见了,不仅如此,她还嗅到他指间残存的芬芳酒味,清冽微甜,是她还想品尝的味道。

她张开嘴,轻轻含住了那根手指。

第74章溃败局

烛火摇晃了一瞬。

少女在晃动的光影中,眯着眼,注视面前的人。

她显然有些醉了,脸上泛着潮红,眼中也含了潋滟水波,呼吸滚烫带着酒意,洒在江琮手背。

为她拭唇的手指此刻被含在口中,他已经感受到舌尖的软和牙齿的利,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的手好凉。”

对方含混不清地试图说话,因此舌头卷压上来,齿尖也不轻不重地碾。

江琮喉结滚动,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指竟然能敏感到这种地步,他几乎要因为这点触感而喘不过气。

泠琅瞧出了他的不适,但她觉得很有意思。

这个人,向来和她斤斤计较,针锋相对,怎么忽然间失掉了反抗的力气?

她缓慢眨眼,稍微用力地咬上他指尖,想在他脸上瞧出不同来。

然后,她看见江琮眼睫微颤,他凝视着她的眼神深暗得像夜色。

他用另外的手指,轻轻掐住她下巴,让她抬起脸。

有夜风吹来,将案上灯吹灭了一盏,周遭陷入暗淡。

泠琅晕乎乎地看着他,现在光线不甚明亮,她视线也有些模糊了,这让她辨不分明对面人是什么神情。

他的手被她一把拽下,她喘着气,而后直直地凑了上去,攀住他肩膀。

“夫君,”她呼吸滚烫,“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还给我剥虾,嗯?说骑马回去,也答应得爽快——”

“怎么都这么听话,在打什么算盘?”

她断断续续地质问,因为酒意上涌,口齿不甚清晰。那些带着热意的话语,落在他颈间,一路侵袭到他心底。

泠琅见他不说话,自己先得意地轻笑起来:“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忽略对方骤然僵硬的身躯,少女自顾自道:“你妄图用怀柔政策笼络我,想让我给你更多好处。哼哼,这次在明净峰,我可让你半点没出手,就从掌门那儿打听了许多……”

“光凭你,能做到?”泠琅一把揪住他衣领,“你已经看出我想从青云会入手,打听我父亲的事了,是不是?”

她的鼻尖就在他领口,而他只能垂着眼注视她。

江琮看着她在醉中犹气势汹汹的双眼,听着她明明晕头转向也要再三重复的威胁,忽然生出一种认命般的情绪。

她满心都是报仇大计,而他脑海里全是她娇俏的眉眼,孰败孰胜,一目了然。

他自暴自弃地说:“是,我看出来了。”

泠琅冷笑连连,她又贴得更近了一些,几乎已经扑到他怀中。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她凶巴巴地说,“我手里有你这么多把柄,你还奈何得了我?”

江琮听见自己说:“没错,我奈何不了你。”

她争强好胜,他甘拜下风。

泠琅吃吃地笑起来,她用手指点触他胸口:“知道就好。”

江琮叹了口气,他双臂一直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现在终于忍不住,想摸一摸她发顶。

于是他抬手,才举了一半就被对方捉住。

泠琅说:“干什么!”

江琮说:“没什么。”

泠琅眯着眼,笃定道:“你想暗中偷袭。”

江琮低声说:“你见过这么慢的偷袭?”

泠琅翘起唇角,说:“你是只王八,偷袭也只能这么慢,算是情有可原。”

江琮不说话,他必须要很忍耐,才不会再说些别的什么。

泠琅说:“你知道什么才能叫偷袭,我今天就教教你……”

话音未落,她表情忽地迟钝,接着别过头,小小地打了两个喷嚏。

夜风已渐凉,四面透风的楼顶更能感受寒意。江琮见她这样,侧身去拿桌角放着的布巾。

在转头的那一刹那,他听到耳边骤然靠近的风声——

以及脸侧一闪即逝的温软,还带着微微的疼。

他一僵,随即转眼看去,只见少女已经笑开,她一字一顿地说:“出其不意,才叫偷袭。”

她刚刚乘他不备,飞快地扑上来咬了一口,咬在他下颌边缘。

江琮深深地呼吸,没有责备,也没有问询。任凭她一边东倒西歪,一边喜笑颜开。

他已决定,待她清醒后,一定要添油加醋地恐吓前夜醉态,不然以后随意饮酒,后患无穷。

他平定了片刻,才重新站起,帮她把云水刀收好,又唤人来付了酒资。

妥当后,一扭头,却看见女孩儿抱着先前未喝尽的酒壶,正勉力倾倒出最后一滴。

见他望过来,她抿着唇笑:“咸丰楼的酒,确实不错。”

江琮面无表情地拿走她的酒壶:“这是丰台楼。”

泠琅指着他:“你也不错。”

江琮已经意识到,今晚的折磨还会十分漫长,他望了望月色:“我怎么不错?”

江琮走到她跟前,转过身,刚刚蹲下,身上便骤然一沉。

泠琅毫不客气地环抱住他脖子,双腿死死勾缠住腰身,她说话一定要贴得很近:“你长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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