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航直直的望进他眼里,似想用灼热的眼神将他脸上戳个窟窿,“我不信!”
官聆欣赏着周锦航脸上的神情,难以置信、挫败、不甘,可能还夹杂着几分萧索的悲凉,通通呈现在那张脸上。官聆想,这张脸他曾经居然也爱过,可如今看到他悲伤难过,他心里除了兴奋除了报复的快/感好像什么也没有了,平淡得像看一场没什么演技的话剧,演员演得卖力又揪心,他却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这是他的原话。”官聆继续火上浇油,“不信你自己问他。”
周锦航从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妥协了,甚至自欺欺人的坚守了十年的信念,突然有人告诉他,其实你一开始的想法才是对的,你坚守的这十年全是错的,顷刻间涌上来的不甘比这十年来他每每自己问自己,如果当初你选择说出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时多了许多倍。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小破画室的,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响个不停,他必须求证。
张萍拿着车钥匙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碰到大客户,她今天拿出二十多年积攒的口才把店里的画一气儿卖了出去,所以对这个大客户非常有好感,几乎是双手捧着把车钥匙奉上的,可大客户却像离了魂没看见她,一边掏手机一边急急往外走。
张萍追了两步才把车钥匙还了回去,还想说两句下次再来光顾的客套话,那大客户却一个眼神都没给转头就走了。
张萍莫名其妙的回到店里,看到自家老板跟个被人抽了气的皮球,蔫头耷脑的瘫在老板椅里,一张脸白得吓人。
“老板?”张萍忙跑过去,“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官聆回了神,下意识抬手往额头上抹了一把,一手心的冷汗,他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可能有点儿中暑,我上楼躺会儿。”
“噢。”张萍见他没什么大事便没放心上,走到柜台后面拉开抽屉打开放钱的笔记本,看到里面一张票子也没有时愣了一下,转脸冲已经走到楼梯拐角的官聆喊,“老板,刚刚的画你一共收了多少钱啊?扫的微信还是支付宝啊?”
官聆步子一顿,似这才想起正事儿来,“我忘了。”
“啊?”张萍看着他,不确定的问:“忘了?”
“就当送他了。”官聆摆摆手不欲多说,抬步直接拐上了楼,身后张萍咬牙节齿大骂的声音震耳欲聋,他却好似听不见。
从他在这间屋子里见梁泽第一面,他就在撒谎,不管是私人助理还是男朋友,他跟梁泽之间的所有关系都是由谎言建立起来的,他觉得梁泽演技精湛,梁泽觉得他张口就来,明明白白的利用,真真假假的剧本,好像彼此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可他今天借着梁泽撒了个弥天大谎,没有预演的剧本,没有金钱的交易,梁泽从中无利可图,官聆只为自己的一己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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