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妖物本就千奇百怪,种种异象非人力所能解者多不胜数,如今遇到这稀罕的凄线女,也不知是我运道使然,还是倒了大霉。
若是遇到还未缠上人的凄线女,那解决的方法相当简单,只是如今已错过良机,这凄线女已经与秦文临连成一体,若是贸然出手,无异于直接拿刀捅死这病榻之上不省人事的可怜男子。
外头吵吵嚷嚷的,而病房内却很是安静,除了那些仪器运转发出的声音以外再无其他声响,我就这样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和那凄线女大眼瞪小眼。
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是,这类妖物许多行为基本都是出于本能,它们并不算有智慧,否则若是有普通人般的智慧,看到我坐在这里盘算着怎么对付它,估计它早就想办法反抗了。
可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对于秦文临来说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如果今晚不是我来了,再待下去几天,被这凄线女吸进精气,他肯定也是得死。
那么,现在的问题便是,该如何解决这个飘飘渺渺浮在空中的妖物,而且是要在不伤害秦文临的前提下。
抱着胳膊思索良久,外头已等得不耐烦了,我看到秦老都支起拐杖开始教训后辈,知道再等下去也麻烦,不得不起身,准备实行原先想好的那套方案。
我打开门,冲着门外一脸焦急的秦太太说:“阿姨,麻烦帮我找三枚针,以及红线,越长越好。”
“针?红线?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自然有用,你去找来便好。”
“好好,我现在就去。”秦太太转身离开,一旁虎视眈眈的几个年轻人则开始阴阳怪气的揶揄我,“针线?你莫不是准备做女红吗?”
“我看这人也就是一江湖骗子,故弄玄虚。”
“住口!”秦老猛的一蹬拐杖,狠狠骂道:“你们这几个混账小子,知道什么屁事,如今你大伯生命垂危,你们竟然还这样口出狂言,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头子!”这话说的又急又快,一口气没跟上,连连咳嗽,身旁另外一个一言不发的年轻人赶忙上前扶着老人,不住的为他拍着背,“爷爷,你别急,堂哥他们也是关心。”
“是啊是啊,大伯这么重要的人,总不能遇到个阿猫阿狗便喊来救人吧。”另外一个额头方正的男子开口说道。
我也没理会这几人阴阳怪气的话语,轻哼一声,关上门坐回椅子闭目养神起来,外头怎样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与我无关,不过就目前来看,这秦家似乎也不是太过团结,难怪这秦文临得到至宝后会藏着不传出去。
没过多久,敲门声起,我张开双眼打开了门,门口秦太太拿着一大堆针线站在那里,“住院部的护士们正好有,我都要来了,小林你看够不够。”那一大堆五花八门的针线看得我有些眼晕。我轻笑着从里头取出三根等长的细针,然后择了一团红线,看看长度,答道:“够了,就这些就行,你们在外等着,我布个阵。”随即不理会那几个小辈的言语,关上了门。
布阵,这是项手艺活,我很少这么做,但不代表不会,尤其是今晚所步的阵并非什么厉害的阵法,这个阵法叫做“红线三针”。顾名思义是有红线与三枚针所摆设而成。
我将那张椅子挪开,随后取来三根针,穿上红线,高高吊在上头,这病房里上头有许多医疗设施,正好方便我布阵。
细针绷直了那长长的红线,直直的悬在空中,与地面保持着垂直,三枚针都这般悬着,只是离地的距离都各不相同,若是用尺子量的话这三根针离地的距离正好各自差六厘米。
随后我开始摆弄剩余的红线,外头围了一大群人,都凑在窗户边望着里头我的动作,不单单是那些年轻的后辈,里头还多了些成年人,显然是秦家的家眷得到消息都赶来了,密密麻麻的围在窗前,让我有一种身处动物园的感觉,只可惜我是动物,他们是游客……
无奈之下,只得走过去无视那几个小辈的怒目而视,将那及地的窗帘给拉上了。这阵虽不繁复,但若是出点状况也很麻烦,总不能因为你们而分心吧,我在心中这样说着。
世界清静了,我将手中那团红线一点一点的拉出,在地上细心的摆放着,这阵型记得很清楚,方中有圆,圆中套方,如此反复三次,再留三个口子,而这三根针则是悬挂在这三个口子进去之后必经的三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