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贺兰燕的身上也散发出了一股酸气,满头的小辫子也散了不少,原本整齐的头皮乱蓬蓬的堆在头上,像是一堆杂草,素来爱洁的这个女孩如今脸上乌七八黑,脸色也憔悴了不少,人也瘦多了,脸郏之上那两团带着红晕的肉肉也看不到了,
看到这里,高远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怜意,这丫头,本来是可以不来的,不过,也幸亏她来了,她带着的那百余名匈奴骑兵,成了他这一次最强的一股战力,如果不是这股匈奴骑兵的加入,高远明白,自己麾下的伤亡,只怕要增加一倍都不止.此时别说逆袭敌军,只怕连夹着尾巴逃回去都困难.伸出手去,轻轻地揉了揉贺兰燕蓬乱的头发.
贺兰燕的身体微微一震,却没有睁开双眼,两只抱着高远臂膀的手却愈发的紧了一些.
高远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回去之后,自己就要与菁儿成婚了,但与贺兰燕之间的关系就更是复杂了一些,这样纠缠着,对彼此谁都不好,但自己能做些什么呢,在贺兰燕的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这个女子,似乎认准了一条道便不准备再回头了,那一夜,再居里关的城墙之上,面对着那个长发飘飘,赤着脚踩在冰冷地砖之上的女孩,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喜欢你,不是我的错!"女孩那清脆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一双仰望着自己的的大大眼眸着闪烁着日晶莹的光芒,自己哪里还忍心将同样的话再说一遍.
心中为难,彼此纠缠,一时之间,高远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身边的贺兰燕呼吸越来越平稳,扣着高远的两只手一点点下滑,现在,她是真的睡着了,女孩脸上露出快活的笑容,看样子,却是做了一个极高兴的梦.
将头靠在松树干之上,高远闭上了眼睛,既然想不出解决之道,那便顺其自然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什么事情,总会有解决之道的.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高远霍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近在咫尺的俏脸,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笑语焉然.
"燕子!"高远坐直了身子.
"想不到你睡觉还流涎水!"贺兰燕笑嘻嘻地道,"高远,你睡着了,还咬牙切齿地,在想些什么呢?”
高远呵呵一笑,伸手拍拍自己的双郏,让自己更清醒一些,”阿伦达还没有来吗?”
“还没有.”
“他不会不走这条道吧?”高远有些担心起来.要是选错了伏击地点,对方没有来,不能痛歼敌人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让对方顺利过了河,接下来自己的日子可就又要危机四伏了.此时天已经大亮,但看时光,距离自己睡着的时间,也还不到半个时辰.
“不会,如果他想选择一个最近距离的过河地点的话,那么,便只有古陵渡这一个地方可选.”贺兰燕坚定地点点头,”相信我,绝不会错的.”
高远点点头,”我当然相信你.”
直到日上三竿,就在贺兰燕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的时候,沱沱河对岸,突然喧器起来,黑压压的骑兵出现在河对岸,透过松林的缝隙,看到对岸的东胡王庭骑兵,高远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林子里也响起了压抑着声音的欢呼声,随着阿伦达的出现,先前的担心已经不翼而飞了.
众人开始静悄悄地集结,每匹战马都被嘞上了嚼子,以防它们的嘶叫声引起对方的警觉,众人提着刀,站在自己的战马身边,集结到了高远的身后.
沱沱河的对岸,阿伦达心中愤怒异常,对高远亦是恨之入骨,自己先是被他诱入鹱中,葬送了数百精锐王庭骑兵,接着为了追捕他,又让真正的杀破天趁虚而入,榆林那里集结了东胡王米兰达费尽心机筹集来的粮草,现在,都在大火之中变成了灰烬,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是粮草,更是东胡进军大燕的希望.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失去了眼前这个机会,下一个机会到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渡河!”他的声音极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