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田远程处理完了一天的公务,坐在一辆外部朴素,内里设置豪奢无比的马车之上,正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身侧,两个侍女跪坐两边,正乖巧地替他轻轻地捶着双腿.
田单远征,留在临淄看家的他,所操的心,可比田单在时,不知困难了多少倍,田单在临淄之时,齐国上下,都是乖乖的如同一只只小绵羊,对田单的话,不敢有半点违逆,但田单一走,换了田远程主事,不和谐的声音便不曾间断,不论是在政务之上,还是在军务之上,总是有无穷的杂音出现,这些人或者不敢当面与田远程叫板,但暗底里却是下绊子,使阴招,寸出不穷的招数让田远程烦不胜烦.
他曾经试图以怀柔的姿态来包容这些人,也适时松一松一直被父亲勒得太紧的嚼头,但他的怀柔立时便被一些人视为了软弱,一场针对田家的阴谋在临淄上演,这件事终于使得田远程勃然大怒,一直藏于鞘中的利刀愤然举起,临淄顿时血流成河,一夜之间,十数个家族被铲平,上千人或被杀,或流放到大海中的一些孤岛之上自生自灭.
这一杀,也让田远程收获到了畏惧,从哪以后,杂音便小了许多.
内部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但外部的威胁却旋即而至,楚国数万大军兵发临沂,虽然从临沂传回来的消息,这支人数众多的楚军并不是楚军的精锐,而是各地的守备军,互不统属,战斗力极其有限,对临沂的驻守齐军威胁不大,但这支军队的指挥者屈完,却让田远程提高了警惕,屈完是楚国太尉屈重的亲弟弟,但此人却并不是依靠着裙带关系成为楚国的将军,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靠着战功一步步走起来的,此人与秦军打过多年的仗,虽然胜败参半,但考虑到秦军与楚军战斗力的差别,此人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如果楚人只是威胁,就不会让屈完来统领这支兵马,如果是真要趁着这个齐国空虚来进攻,却又不该派了一群这样乱糟糟的兵来,这种互相矛盾的情况让田远程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除了叮嘱临沂的守军提高警戒级别之外,田远程也不得不在国内再次征召军队,以防不测.
今日在朝堂之上,就为了这事儿又是好一番博弈,再征两万军队的事情总算敲定了下来,但军饷却还没有着落.想着朝堂之上那些阳奉阴违的老家伙,田远程就狠不得像前一段时间一样,举起屠刀,将他们屠个干干净净,可惜他也只能这样想一想罢了,已经杀了一批,总还得留下一些人来,剩下的这些老家伙,并不是想要反了田家,而是有些看轻自己罢了,如果父亲在朝,只需一个眼神,这些人就会乖乖地葡伏在地.
想着这些心事,田远程不由想起了如今燕国的战局,已经好些天没有新的战报送回来了,这让他有些奇怪,虽然两地相隔极远,但两三天总会有一份军报从燕国传回,这一次已经隔了十数天了,还没有收到最新的军报,他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会出什么事吗?
不会的.
马车突然一顿,丝毫没有防备的田远程上身猛身向前探出,与身侧的一个侍女的脑袋撞了一个正着,顿时眼冒金星,那个侍女吃这一撞,整个人撞在车门之上又弹了回来,待她抬起头看见田远程额头之上鼓起一个大包之时,顿时魂都吓丢了,趴伏在田远程身前,哆嗦着不敢发一言.
"有刺客,保护大公子!"外头传来侍卫的呼喝之声以及钢刀出鞘的声音,田远程心里咯噔了一下,手捂着额头,却是无暇与眼前这个侍女计较,脑子里却闪电般地转头念头,是谁要暗杀自己?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
"我不是刺客!"外头传来一个明显带着燕地口音的声音,田远程心头大奇,悄悄地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去,却见一个身着齐人普通百姓服饰的汉子高举着双手,站在道路中间,"吾是征东府高远高都督麾下特使,奉命前来求见田远程田大人!"
"高远的特使?"田远程险些惊呼出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高远的使者,而且看他的样子,并不是想来谋刺自己的.
"田大人,我有重大军情要向您禀报,请见我一面."来人大声喊道.
重大军情?高远的特使与自己有什么重大军情可说?田远程想了想,伸手招了招,一位侍卫走到窗前.
"带上此人回府,我见见他."
来人是监察院宁馨的手下牛奔,齐军进攻辽西,高远这头却也没有闲着,下令水师寇曙光率领四艘大船载着白羽程的特种大队,自水路进入齐国,而宁馨作为协调这一次作战的最高指挥者,也在这支部队之中,他们扮成了海盗,先在近海占了一个荒岛,建立起了一个后勤基地之后,便开始了在沿海的劫掠和骚扰.前几天,当一艘快船带来了高远的最新命令之后,他们这才知道辽西的战事已经快要落下帷幕了.根据高远的计划,他们必须要将田富程即将率军回返齐国的消息传递给田远程,这才有了牛奔深夜拦截田远程的一幕.这位大公子,却也不是想见就见得到的,而牛奔也没有时间去打通关节,要是这消息到得晚了,田富程大军回来了,那黄花菜都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