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起他的衣衫,也吹起他的额前发梢。
深邃的眸眼,扫过四方天地,仿若洞穿了千古。
最后,落在了前方那个西装男子身上。
感受到萧寒望来的目光,陆齐天只觉得浑身一凛,整个人吓得面色惨白,脚底发软。
他踉跄了一步,险些摊在地上。
“你...你..”
“你..你竟然敢..敢杀了他们?”
陆齐天死瞪着双眼,说话都带着颤音。
可想而知,此时这位陆家少家主的内心,究竟有着何等的惊惶与恐惧?
这么多年,陆齐天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的恐惧过。
太狠了!
这个陆天寒,下手太狠了。
赤手空拳,竟生生屠杀了数位宗师强者。
他的身上,还沾着鲜血。
衣袖之下的双手,也是血红一片。
然而,哪怕如此,这个少年却是依旧那般平静。
清秀的面孔上,无喜无悲,根本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那种感觉,就好像生命于他而言,只若草芥。
这些年,陆齐天自己也杀过不少人,但几乎全都是由他手下代劳。
他自己,则是很少亲自动手。
陆齐天自问,若是自己一连血腥屠杀如此多的强者,定不会像他那般平静。
这真的是陆天寒吗?
这真的是当年那个出身卑微的乡下少年吗?
这真的是十年前那个逆来顺受的贱种吗?
陆齐天根本不敢想象,当年那个卑微懦弱的少年,如今竟然成了这般面目?
视生命如蝼蚁,视众生如草芥。
血腥杀戮,仿若修罗在世!
当年那在陆家逆来顺受,受尽凌辱的孩童,终究已经面目全非。
然而,面对陆齐天的惊颤,萧寒却是不动声色。
他屹立虚空,深邃的双眸就这般俯视着他。
仿若一君主,在俯视蝼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戏剧。
当年,陆齐天高高在上,视萧寒如微尘。
如今,时过境迁,当年陆齐天不屑一顾的人,而今却只有让他仰望的份。
短暂的沉默之后,萧寒虚空迈步,朝着陆齐天的方向,缓缓靠近。
面对陆齐天的质问,萧寒面无表情,淡漠回道。
“我为何不敢杀他们?”
“陆齐天,你当真以为,我陆天寒还是当年的那个逆来顺受的青涩孩童吗?”
萧寒一声冷笑。
那森然的笑声之中,满是自嘲与讥讽。
“那时候我念及家族旧情,念及父母处境,面对你们这些自诩高贵的豪门公子的欺辱,我没有反抗,而是默默承受。”
“我本以为,我跟母亲的忍让,会换来你们的悔过与愧疚。”
“可后来发现,我错了。”
“大错特错!”
“世间之人,畏威而不怀德。”
“隐忍与退避,换来的只是你们的的得寸进尺。”
“只有鲜血与杀戮,才会真正让你们知错与悔过!”
轰~
萧寒的低沉之声,回响天际。
磅礴的威势,却是带起狂风席卷。
霎时间,落叶纷飞,波浪滔天。
而萧寒的神色,也在此时凝沉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