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件高中时候的小事。
和还是少年的杨先生上物竞,去得比较晚所以只能坐到教室后面。离老师太远看不清也听不见搞得我脑壳痛,就悄咪咪地拉认真听课的杨先生:“我觉得我快窒息了。”他很严肃地看了看我,悄悄拉了一下我的毛衣领,小小声给我说:
“毛衣穿反啦,放学回家别忘了换过来。”
我高中时一度极其害怕吃饭时碰见杨先生。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在杨先生心中维持一个吃鲜花,喝露水的仙女形象。然而不幸的是,我躲躲藏藏两个月后,在食堂角落里正准备吃饭时,与小杨先生对视上了。他眼睛一亮,随即向我走来。我慌得要命,一口吃掉我最后半只奶黄包子,然后拔腿就跑。结果还是被杨先生捉住了。他用手指戳我的腮帮,非常不友好地笑出声来。我瞪他一眼,他用手捂住脸笑一声;我瞪他一眼,他笑一声。我打算这辈子都不要见他的时候,他突然忍笑到颤抖,捏捏我脸说:“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我想他大概是神志不清了吧。
后来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追我?他认真想了想说,你当时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吃掉奶黄包跑掉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一只小兔子,我要不追上去,你就要逃回森林去了。
昨天我又拿这事问他,他弯着眼睛说:“当然记得啊,你怎么那么可爱。”
我倒在沙发上:“可是当时很不仙女啊。”
他笑起来:“是水边的阿狄丽娜,美但是有人间的烟火气息。”
对了,从那天之后,食堂再也没有奶黄包了,我最后的半只奶黄包子,没有尝出味道。
讨厌的杨先生。
冬天,和杨先生吃过饭准备回家时,发现雪下的很大。杨先生的车技在雪天实在令人胆战心惊,就两个人一起走回去。当时我裹着被杨先生严令要求穿上的很长很长很长很长的羽绒服,而杨先生只穿了一件大衣。在雪中。高挑。消瘦。挺拔。但是冷,肩上濡了一层雪绒。我拉开羽绒服拉链,跑过去跳到他背上,裹住他,毛领盖住我们凑在一起的脑袋。他抱住我,转过头来,轻轻问:“走累了么?”我搂住他脖子,摇摇头:“想借点你肩头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