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静默一瞬,突然说:“我也过农历。”
唐季竟然也过农历!时歌有些小开心:“什么时候?”
“哈哈哈,surprise!”这时,杨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她们有的拿着花,有的举着七彩的气球,一窝蜂围到时歌旁边,杨导演把一束粉红的月季花束递到时歌面前,微笑着说,“小时,生日快乐呀!”
什么,原来今天是原女配的生日吗?
时歌悄悄捏了把汗,幸亏她告诉的是唐季,不是别人,不然铁定惹怀疑。
她微笑着接过花束:“谢谢,这几天拍戏连轴转,我完全忘了生日。”
“早料到你会忘,劳模一个,成天除了看剧本就是拍戏。所以我嘱咐大家都不要告诉你,假装无事发生,给你一个惊喜。”杨导演挤挤眼睛,她瞥瞥一旁的唐季,笑着凑到时歌耳畔,“我还想办法请来了你的唐季,怎么样,够意思吧?”
“嗯。”时歌也挤挤眼,“非常够意思。”
“还有更够意思的呢。”杨导演豪气地一拍胸脯,“我在味来鲜海鲜城摆了五桌给你庆生,今晚所有人放假,都先回去换衣服,半小时后到味来鲜集合,全给我敞开肚皮吃!不用替我省钱!不过吃完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鼓作气拍完杀青戏!”
“没问题!”众人都欢呼起来,雀跃着回酒店换衣服。
时歌等工作人员都走差不多了,轻轻戳了戳杨导演的手臂,眉眼弯弯的:“我生日就不用你破费了,我自己来。”
她知道杨导演是卖车卖房来拍的电影,有段时间为了省钱,她甚至天天泡面馒头,连基础护肤品都不抹。
“怎么,怕我没钱啊?”杨导演看穿时歌想替她省钱的心思,心里一阵感动。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别说投资方,就她自己,虽然对这次的科幻片质量有十足信心,可对电影票房,却毫无把握,也许会赔得血本无归,倾家荡产也说不定。
杨导演揉揉酸酸的鼻子:“哈哈,老实说我现在还真是囊中羞涩,一毛不拔,不过是仗着你的面子,借花献佛罢了。”
她的面子,借花献佛?
时歌略一琢磨,顿时明白。她抬头,看向主动走到路灯下等她的唐季。
夜幕低垂,路灯一盏瞬间点亮,橘黄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唐季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转身望过来。
四目相对,唐季眼里的笑意似湖水一般漾开,比夜空里的星星还要璀璨,还要迷人。
时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现实世界里,真会有唐季如此美好的人存在吗?万一……他是来自外星呢?
她也写过三本披着科幻皮的言情文,里面的男主全部都来自未知的宇宙。
时歌收回目光,拍拍杨导演的肩:“既然如此,那我一会儿不会客气了,我的食量你是知道的!”这次的角色要求微胖,时歌就光明正大大吃特吃。
杨导演想到她和时歌去吃海底捞,时歌那惊人的食量,笑着点头:“反正你男人有钱,千万别客气!”
他就是……时歌的新男朋友?
远处,许诺躲在一块广告牌后面,失魂落魄看着唐季。半小时前,出租车停在片场外,他下车没走几步,就看到时歌从里面走出来。
许诺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时歌,浑身脏得像是刚刚从矿井爬上来的矿工,衣服已经看不出本身的颜色,一层又一层的灰糊在她脸上,完全看不出她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然而许诺看到时歌的霎那,眼眶发热,哭了。
他要跑过去在时歌肩头尽情哭泣,他要告诉时歌,和她分手后的每一天,他的生活都无法形容的糟糕。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时歌和他已经再无交集,可难过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永远是时歌。
他想,如果、如果他道歉,他忏悔,她……能原谅他一次吗?一次就好,只要时歌愿意理他,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他什么都可以做。
许诺擦掉眼泪,正要上前喊时歌,突然脚步一滞,眼睁睁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先他一步,自然拥抱时歌,微笑着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许诺这才恍然,今天不只是他和汤夏交往半年的日子,也是时歌生日。曾经的这一天,时歌会做一顿黑暗料理和他一起庆祝生日,每次吃完两人都会拉一晚上肚子,可那时的他,很开心。
可他,却忘了那种开心,忘了时歌的生日。
许诺想冲上去挥开男人碍眼的手,但他没有,他只是做贼一样,找了个能看见时歌的地方躲起来,羡慕,嫉妒地看着每一个能光明正大围在时歌周边,时歌报以微笑的人。
那是他曾经唾手可得,如今遥不可及的温暖。
路过的人见许诺佝偻着身子藏在暗处,衣襟上还有可疑的暗色的痕迹,纷纷加快脚步绕路走。
许诺也不在乎,等时歌走远,他才站直身出来,去附近找了家花店,买了枝黄玫瑰搁在镇上唯一的酒店外,说了句:“对不起。”
他说完转身,叫了辆出租车,悄无声息来,悄无声息离开。
出租车刚消失在街尾,时歌出来了。
她换了套浅粉色的运动服,头发挽成丸子头,化了一个自然裸妆,元气又青春。
唐季在大堂等她,她几步蹦到唐季面前,扬起笑脸:“唐老师,我来了!”
唐季看她一眼,把刚买的奶油雪糕递过去:“你很高兴?”
时歌接过来,小心撕开糖纸,低头咬了一大口,糯糯的,奶香十足,冲淡了夏天的闷热,她满足得眼睛眯成条线:“嗯,今天生日,开心。”
唐季笑了:“你生日不是元旦?”
“不一样。”时歌又咬了口雪糕,口齿不清说,“这是你帮我过的生日。”
唐季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没有追问,抬脚往前走:“嗯,走吧。”
“唐老师。”时歌跟在他身后,“你还没告诉我呢。”
“告诉什么?”
时歌吃光最后一口雪糕:“你的农历生日啊。”
唐季沉默片刻:“我母亲生我是在第二十二个节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