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墓园里。
温瑞将一束鲜花放在坟前,从医院出来以后,她就径直来到了这里,她蹲在地上,耐心仔细地清扫着坟前,将几束枯萎的花清理到一旁,打扫干净之后,她才看向墓碑上永远定格在年轻时候的父母。
最近这几天都在下着雪,气温骤降,冷风从身旁呼啸而过,温瑞出来的时候忘记添多件衣服,她的脸颊被冻得毫无血色,透着一点苍白,手也被冻得通红,可是她却浑然未觉,整个人沉默静止地站在墓碑前。
廖金兰在医院里苦苦哀求向她下跪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温志昏迷在病床上的模样也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温瑞垂首静默着,她在想,如果是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做。
其实也不难猜想,以父亲纯朴善良的性子,一定会向小叔一家施以援手,无论自己的亲兄弟再怎么品行不端,心术不正,父亲都一定不会见死不救,无论如何,那都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冷风阵阵袭来,卷起脚边的枯叶,钻进她的身体里。
突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空旷的墓园里响起,温瑞一惊,才从久远的思绪中恍然回神,拿出手机。
时申从公司回到别墅,找遍了卧室书房都没有看到她,也问了家里的佣人,有人说看到温瑞出去了,他这才打了个电话过来。
“小瑞,你去哪里了?”
他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温瑞垂着脑袋,静默了一秒,没把实情告诉他,委婉道:“我……有点事,出去了。”
时申问她:“那你现在在哪儿?”
温瑞:“我在外面,很快就回去了。”
听出她似乎情绪不对,时申也安静了几秒,声音变得低缓:“小瑞,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温瑞静了静,叹了一声,如实相告:“我在墓园。”
结束了通话后,温瑞也没动,就静止在原地,像一尊雕像般,她在这里站了很久,等到头顶的日暮渐渐落下,天空逐渐显出一片红霞,她的身边才有了一点动静。
时申弯腰将花束放在墓碑前,他直起身,转头看着身旁静默不动的人,什么话也没说,他垂下手,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她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前几日下的雪,时申的心蓦地一紧,涌起一阵疼惜。
温瑞被他握住手的一刻,才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似的,她抬起头来。
时申把自己挽在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才停下手,他的眼睛看着她,半晌后抬起一只手抚摸着她冻得苍白的脸颊,什么话都没问,只是说:“冷不冷,大冷天地跑出来也不知道给自己加件衣服。”
温瑞静了一下,低眸,摇了摇头。
时申见她的反应,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是不是被冻傻了?”
温瑞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看他一眼,没说话。
时申的心顿时软成一片,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抱进怀里,放缓了声音问:“怎么来看叔叔阿姨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温瑞靠在他温暖的怀里,闭了闭眼睛,说:“我只是……突然想来看看他们。”
沉默了片刻,时申说:“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下次我再陪你来看叔叔阿姨。”
温瑞点头。
临走之前,时申让她在一旁等一下,他跪在墓碑前,朝两位长辈磕了个头。
离开墓园之后,时申带她回家,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回到别墅里,温瑞在外面被冷风吹了许久,时申让她先上楼洗个热水澡,他自己进了厨房吩咐佣人简单做点饭菜。
饭后,时申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温瑞拿着一本书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似乎在走神,他边擦着头发边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毛巾随意搭在脖子上,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将她半圈在怀里,侧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在想什么?”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蹭到她的脸颊,温瑞回过神来,推了他一下:“你快把头发擦干。”
时申厚着脸皮凑到她跟前:“你帮我擦。”
温瑞看了他一眼,拗不过他,放下手里的书,把他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来,覆盖在他湿淋淋的头发上,轻轻擦拭着,有几缕发丝垂下来搭在了他的眼睛前,时申注视着眼前人认真的小脸,眼底光芒一掠,忽然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温瑞没有防备地被他偷袭了一下,好笑地推开他:“别闹。”她还在帮他擦头发。
她话音刚落,下一秒就被人推倒在沙发上,温瑞轻呼了一声,身旁的男人修长的身躯压上来,水珠沿着他的发梢淌下来,滴在了她的眼角,温瑞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