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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而我的母亲,踩着漂亮的红高跟鞋,用生命祭奠了她的爱情。

我想到了我的爷爷,那个善良的、正直的老人。

我记得他抱着我嚎啕大哭的模样,也记得他指着我,对其他试图给那个男人劝和的人们说:“这孩子以后跟我姓,他是我陈家的孩子,我养他。”

他带上了老花镜,用斑驳的手指翻过我的作业,一点一点地为我讲解要点。他拎着菜篮子,慢悠悠地溜达回家,篮子里肉多菜少,他笑眯眯地说:“给我的大孙子加餐。”

他在我第一次捉弄了同学的时候,抄起扫帚打我,打累了却抱着我偷偷地抹眼泪。他在大半夜睡不着觉,跑到我的房间里,用干瘪的手摸着我的脸颊,又悄悄地离开。

他改正了我所有隶属于父亲的冷血和狡猾,他将做一个好人的思想深深地刻在了我灵魂的深处。

但我还是失去了他,在那个冰冷的夜里,送他走了最后一程路。

我难以遏制地想到了张晨。

我不后悔遇到他,跟他成为兄弟,回想起少年的时光,依旧能感到温暖和愉快。我最后悔的是没有把握住底线,越过了兄弟的范围,和他当了炮--友、当了情人又单方面视对方为伴侣。

如果只是兄弟,我或许没办法做到这个地步,也不会越陷越深,踏进这趟旋涡里。

我想不到什么欢乐的事,也生不出多少难言的恨,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唯一过不去的坎,在于我从未想过利用他去搞他的家人,他却能轻易地出卖我,让我所有的筹码清空,做得干净利落,让我连借口都无法为他找到。

谁能知道那天夜里,我和他在哪里对供词?

谁能轻易地在我的电脑里做一些手脚,并不为我所察觉?

谁能将我的贴身用品哪走,谁能轻易地叫我变更原则?

只有张晨,只有他能做到。

他为了他的母亲,选择放弃了我,但倘若我与他对峙,他也不会说出什么歉疚的话吧,他或许会理直气壮地说:“我救了你第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谁叫你非要同他们作对呢?”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忘记了我一直说的那一句话。

我和张晨,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大学是一道分水岭,我们早该疏远划清界限,不该再接触了。

那些肉--体交缠和短暂的欢愉,如一场过于荒诞不经的梦,总有现实戳破幻想,叫人猛然惊醒,恍然回头看,已经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景。

我所有的感情与信任,终于灰飞烟灭,落得干干净净。

又过了三天,调查员带来了纸与笔,我向他要了一根烟,一边抽着烟,一边手写好了辞职信。原则上应该是开除当籍,再走后续的程序,但违规操作并不严重,再加上部分证据不太致命,还存在很大的操作空间。幕后人当然想让我进监狱,但架不住李婉婷苦苦哀求——她爸爸递了个条子,这件事轻拿轻放,我甚至颇为“体面”地有了写辞职信的机会。

我在狭小的书桌上,攥着钢笔,写着我的辞职信——这是我第二次写辞职信,第一次是为了躲张晨。想到当年的潇洒,我竟然有些羡慕,羡慕那时候有勇气重新开始的自己,不过几年,我竟然怕了,又怕又舍不得——我爱我的工作,我爱我所从事的事业,但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做下去了。

钢笔尖划过信纸,写下了一个又一个字,我感谢了组织多年的栽培,等到了辞职原因的时候,大脑却一片空白。

我费力地想了又想,也找不出一个辞职的理由,于是抬起头,问那位调查员:“一般这时候辞职的人,都会写什么理由?”

那人冷笑着说:“99个人停职查办了,也就你,有人护着还能写份辞职信。”

“哦,这样。”

我捏紧了笔,写下一行字“我深感身体不适,难以应对未来的挑战和相对复杂的工作……”,写完了这行字,我自己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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