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上前把手贴在伊舟额头上。
手摸了会,确定温度正常,她这才放下心来:“好的啊,根本没生病,你快点给我起床上学去。”
伊舟还是维持着那个表情,他看着女人的脸,半响才开口说:“妈妈?”
“怎么了?”女人问。
这两个字叫出来之后,余下的事情他就都想了起来。
他叫伊舟,今年十六岁,刚上高一,每天要在七点之前去学校上早读,学校每周一周五要求穿校服,其余的时间则不用。
想到这里,伊舟歪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此时分针已经指向五了,而他家到学校还要十几分钟。
他稍稍惊讶:“我要迟到了。”
“你还知道啊。”女人没好气地说:“昨晚又不知道玩到多晚,你现在都高中了,该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了,要不然毕业之后卖保险的都不要你。”
伊舟的父亲是一名保险从业人员,负责商业医疗保险与养老险这块,近些年养老医疗压力加大,关注商业险的人一下子多了许多,保险这个职业也变得吃香起来。
作为总监级别的销售员,伊舟父亲年收入最少百万,却总免不了被母亲调侃。
记忆一点点填充,伊舟的茫然也逐渐退去。
他朝着床边的女人笑了笑:“我知道了妈,现在就起床,你先出去吧。”
“那行吧,你快点,要不然迟到了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过来我是不会接的。”
房门重新关上,伊舟掀开身上的被褥,拿起面前的衣服看了起来。
衣服是一件t恤,有点宽松,往头上一套就能穿进去,但不知为什么,伊舟总觉得衣服不应该这么穿,应该从前襟开口才对。
把手臂从袖筒中穿出去,他摇头笑了笑,觉得自己大概真的睡傻了,把t恤和衬衫都弄混掉。
慢吞吞地穿好衣服,伊舟下床洗漱。
大概睡眠不足,今天他干什么事情都很是不熟练,刷牙的时候还把牙刷戳到牙龈上,疼了半天。
因为起的迟加上做事又磨蹭,伊舟没来得及在家里吃饭,他抓上两个包子,嘴里塞着一个春卷就出去赶公交。
公交站就在小区外面,每天早上六点四十左右到,伊舟去的时候,还有另外几个人也在等车。
这里是城市规划中的另一个中心,公交车站对面就是一个新造的商业广场。
广场刚建成,还在商家入住阶段,正对着他的大屏幕上放着招商广告。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陌生,原先在家里消失的迷茫又升了起来,伊舟低头苦思,却怎么也找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公交车到站,站牌下的乘客陆续上车,只剩一个少年低头不知想什么。
这一站的人不多,司机也是个老师傅了,自然认识这每天都能见到的乘客。
他对着车外大喊一声:“喂,小伙子,你上不上来啊?”
这一喊让伊舟收回思绪,他三两步跨上车,对公交司机道谢。
从家到学校也就四站路,到了之后伊舟下车,对眼前的场景又是一阵恍惚。
他已经适应了自己这个样子了,不过顿了顿,就随着人流走向学校。
险而又险地在七点之前进入教室,找到记忆中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从书包里找出课本摊开,然后对着课本上的字愣神。
好像有点不认识。
最后一节课,伊舟在历史老师毫无语调变化的声音中走着神,时不时望一眼墙上的时钟,等待下课的铃声。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班上的同学还没来得及起身,班主任就走了进来。
“跟你们说件事情,明天学校组织体检,大家还是早上七点来学校集合,记得都不要吃早饭啊。”
“知道了。”
“好的老师。”
下面三三两两的回道,学校的大多数人都是从本校初中部升上来,对于学校一年一度的体检已经习以为常。
伊舟也没当回事,跟着人群出门、上车、回家。
他父亲出差了,半个月后才会回来,家里只有伊舟与妈妈两人。
伊舟回去的时候妈妈已经把饭菜做好端了上来。
“快放下书包去洗手,然后吃饭。”对着进门的儿子,她招呼了一声。
“哦”伊舟应了一声,去厨房洗手,洗完之后坐到餐桌上,给妈妈跟自己各乘了一碗饭。
“谢谢儿子。”伊妈妈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饭,刚准备坐下,眼睛就瞥见伊舟胳膊上青紫的一块。
“你这是怎么了?”她拉过伊舟的手问道:“是不是打架了?”
“没有。”伊舟摇头否认,皱眉看着身上的印痕,不确定地说:“大概是在什么地方碰到了吧。”
“你最近怎么不是这里磕到了就是那里碰到了?还老是发烧。”伊妈妈说:“是不是长身体缺钙啊?要不改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妈。”伊舟端起碗,扒了口饭,咽下去之后说:“明天学校就组织体检,有什么问题一查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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