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提醒他:“你们本来就是古董。”
但白老板这么一分析,她觉得也有道理。文物们都没有银行卡,总不能身揣巨额现金化来化去。而且这些祖宗们都身价高贵,视金钱如粪土,就算把这些钱都丢了,估计也就是皱皱眉。
她当即在“老年活动中心”里发了个千元大红包,备注:老年活动基金。
虽说大家的微信钱包绑定的都是她的银行卡,有什么消费自动扣款,但很多文物还不会熟练使用移动支付,肯定还是觉得余额里有钱更安心。
红包是新鲜玩意儿。但大伙无师自通,两秒钟之后,网瘾大佬雪晴第一个开抢(虽然抢的是人民币,在当地也用不上)。然后是娇娇、维多利亚……
“手气王”小忽雷抢得180多块巨款,乐滋滋地在群里炫耀。
只有希孟没动静。佟彤单独给他发消息:“抢红包啊。”
他横眉冷对地发了个截图,显示红包还剩一个,剩余金额八毛钱。
【打发要饭的呢?】
佟彤连忙跟他解释:“抢红包的原理是看运气,并不是我故意只给你八毛钱……”
【呵呵。】
他还不信。佟彤没办法,只好单独给他发了两百块,免得他余额过于寒酸。
她马上又想起来什么,对白老板说:“对了,您不是说过,想收点艺术品在民宿售卖吗?用‘活动基金’正好。”
民宿已经打出了艺术牌:门前的极具设计感的灯笼,墙壁上的手绘,还有叶雨时摆放的画作、雕塑什么的,吸引了诸多文艺顾客前来住宿消费。
叶雨时这阵子出售作品的收入,已经快攒够出国机票钱了。白老板看着十分眼热,也想分一杯羹。
希孟心高气傲,是肯定不会再次给他打工的;赵老师、张择端他们是巨佬,要是有什么作品横空出世,那肯定要被直接放进国家美术馆,放在民宿里徒然引人怀疑;其他文物则没有承载原作者太多的思维碎片,虽然有着丰富的知识和鉴赏能力,但都比较手残,属于有心无力。
于是白老板就想直接收购,问佟彤:“北京有什么售卖廉价艺术品的地方?便宜的、二手的那种?”
佟彤一琢磨,还真有。
“小云曾经告诉我,她是在一个四环外一个规模很大的旧货市场买到小昭那个元青瓷的。”
白老板一听,“快带我去。咱捡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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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捡漏”,民宿里的“义工”们全都慕名前来报名。连破琴先生、九儿姑娘他们也从展厅里溜出来开眼界。
他们都是根正苗红,博物馆里的科班出身,自然十分好奇,那些流落民间、隐姓埋名的同学们,现在都是哪般光景?
佟彤严肃提醒希孟:“你就别去了。旧货市场东西鱼龙混杂,我怕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他宛如没听见,口袋里摸出个墨镜,得意地朝她晃晃。
原来早有准备。
佟彤向小云问出了具体地址,数了数“参团”人数,本来想带他们下地铁。
忽然手机上来了个短信,是她银行卡上的余额通知。
她财大气粗地决定:“打车打车。”
她身边“人丁兴旺”,分了三辆车才装下。
佟彤那车的司机一听地址,就露出了神秘微笑:“去鬼市啊?”
所谓“鬼市”,其实没一点封建迷信的成分。这里的“鬼”,指的是来路不明的物件儿。
据说大清亡后,从前的王公贵族八旗子弟一下子断了生活来源,又养尊处优的不会养活自己,只好把府里的各种玩意儿拿出来变卖。卖的时候还嫌丢人,因此不能挑大白天摆摊,于是只能趁着傍晚、凌晨,人往阴影里一藏,谁都看不见谁。
于是就形成了京城里的好几个“鬼市”。
后来呢,鬼市里的清末遗民少了,人员渐次复杂,卖的东西也逐渐五花八门:玉器古玩、绝版漫画、老旧机械、油票粮票、古着衣鞋、黑胶唱片……
每天都有人来淘货捡漏。也算是个小众的旅游景点。
司机下了立交桥,绕了两圈,终于顺着一个不起眼的招牌,拐进了“大柳树市场”。
转过一个弯,大伙齐声:“哇——”
灰蒙蒙的夜色下,一个巨大的露天市场铺陈开来。
每个小铺位前都坐着形态各异的卖家,有的在抽烟,有的在上货,有的在跟人讲价。
有些摊位比较简陋,摊主席地而坐,地上铺块塑料布,大到外国钢琴,小到蝈蝈笼子,一眼望去没有重样的。
有些摊位则不乏布置和装潢,一个小门脸,里面一排“防弹玻璃柜”,外面还贴着“全国包邮”。
佟彤也很少见过这种大场面。本着“老年活动基金”专款专用的原则,她豪气地在群里大肆派钱:“随便花,不够再管我要。”
小忽雷带头谢恩:“谢谢霸道女总裁。”
大家哈哈大笑,也都半开玩笑地谢谢佟总发钱。
只剩一人没领红包。佟彤忐忑不安地看了一下,红包还剩一个,金额六毛……
希孟待要拂袖而走,又忍住了。
“算了,念你经济拮据,不跟你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有钱了~
希孟:为什么每次抢红包都是几毛钱!彤彤肯定是故意的![宝宝不开心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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