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拉着希孟跑,那十几个人已经分别喊出声来,好奇地分成几路,朝灌木丛里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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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大汉们面面相觑,从各自的表情中看到了惊疑。
身边的世界晃了两晃,并没有崩坏。
佟彤松了口气。
情急之下,她直接剥了希孟的汉服长袍,宽宽大大地往身上一裹,然后在腰下绕啊绕,勉强做出个曲裾的效果,猛一看十分糊弄人,好像进了个廉价《封神演义》剧组。
要是让汉服商家看见这种穿法,她估计得被列入行业黑名单。
当然,她没敢把他的衣服“扯出毛边”。虽然她知道如果那样的话,伪装会更加逼真。
发圈解开,头发披散下来,随便垂到后背——也亏得此时没有什么像样的礼教,妇女们不必梳什么复杂的发髻,清汤寡水披肩发也能令人接受。
在这个创作层里的时代,能拥有一件完整衣服、而且是那种不怕费布料的深衣,那是妥妥的身份象征。
土着们看着她,眼带敬畏,似乎是把她当成了迷路的贵族女性。
佟彤想,先秦时期的贵族女性也经常到野外玩,什么“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什么“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大概也是因为那时候社会生产力不发达,出了城就是荒野。
所以她一个“衣饰华丽”的女性在深山中迷路……
也勉强说得过去……
加上土着大哥们的智商也许都不是太过硬,劳力者治于人,因此没人对她产生太出格的怀疑。
他们比比划划,朝她说了几句话。
她当然听不懂,一脸懵然。
这时候的世界肯定还没有统一语言文字。贵族的“雅言”和平民的“俗语”相差十万八千里,所以语言不通什么的……
也勉强说得过去吧……
佟彤发现,上古时代的祖宗们,比后来那些精明的古人好糊弄多了。
大概是因为万物混沌,社会规范还没有完全成型。
她站在土着们面前鸡同鸭讲,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俄而,希孟也从树林中现身。
他不情不愿地也做了一些伪装:把自己的一身中衣裁成了短打,参照土着们的样式,松松垮垮穿在身上。
然而他终究没那个脸皮赤膊,还是很矜持地穿了上衣。而且在改造衣裳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加进了一些自己的审美。
导致他的衣服款式虽然和土着们大同小异,然而一眼望过去并不觉得俗气土气,反而有种栖居山林的隐士的气质。
他对自己这个形象不甚满意,哀怨地看了佟彤一眼。
土着大哥们一看到他,叽叽喳喳又议论了半天。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但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过分的怀疑。
希孟毕竟有将近千年的汉语言演变的经验,听了一会儿,对于土着大哥们的上古语音也有所入门,悄悄告诉佟彤:“把咱们当成了迷路的官宦人家子弟,说可以带路,让我们跟他们一起出山。”
“真淳朴啊。”佟彤感叹。
于是两人高高兴兴地跟着土着们走,路上,希孟用心聆听,没多久就弄清了这群土着们的来历。
“好像是修路的。”他悄声对佟彤说,“要在山中开出一条路来。工程已经完毕了,明天就等他们的‘大王’验收。”
npc大哥们大约都已在基建岗位上服务多年,好不容易修成一条路,人人脸上兴奋愉悦,等着明天被“大王”嘉奖赏赐。
这就意味着,他们是在往有人烟的方向走。
佟彤和希孟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跟着。
上古时期,整个中原都充满了毫无人烟的野地,村庄稀少,至于城市更是凤毛麟角。
单靠自己的直觉和方向感,很难准确地找到人类聚居区。
一队土着,还有两个勉强维持身份的穿越客,友好地前后行进,偶尔对话几句,十分客气。
由于创作层是思维模拟,佟彤被希孟稍微点拨了一下,就觉得自己也慢慢听懂了他们的话,好像脑海中被自动植入了土着们的语言发音规律。
可是没走几步,又一桩神奇的事件发生了。
只见一头艳阳忽然暗了下来。没有乌云,然而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移动,将炫目的红日一点点吃掉了。
几颗星星从天幕中现身,越来越亮,神气活现地宣示黑暗重新降临。
土着大汉们惊慌失措,齐齐惊呼。
佟彤也觉得很新鲜,轻声跟希孟确认:“哇,日全食。”
扑通,扑通,土着大哥们先后跪在地上,不顾地面上湿漉漉的青草和泥水,对着那正在消失的太阳大放悲声,重重的磕头。
古人认为日食乃大凶之兆。白日被吞噬,光明被抹杀,定是上天发了不得了的怒,把怒火撒在弱小的人类身上。
更何况这种把太阳吃干抹净的日全食,古代皇帝遇见了要下罪己诏的。
现在大概还没有皇帝,但也说明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出现了相当的道德问题。
至于平民百姓们……
没别的办法,只能朝上天磕头膜拜,乞求神明放过自己,劈雷的时候瞄准一些,别把我们这些勤勤恳恳的劳动人民劈成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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