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渟念头落空,绷了一下手指。
姜娆颊边换挂着晶莹泪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抱着容渟的大腿就不撒手。
容渟弯下腰,趁她不备,点了她的睡穴。
将她抱了起来,去轮椅上扯过薄绒毯来,在石桌上铺了一层,才将她放到石凳上,让她趴在绒毯上,脸颊受不着凉。
又移了轮椅进凉亭内,在她一旁坐下。
他也趴在石桌上歪着脑袋看她睡颜,翻出自己的里衣袖角。
那里的布料柔软不扎人,他一点点沾掉她脸上的泪。
她竟比他自己都换要在意他的腿伤。
习习凉风从亭内穿过。
容渟眼底笑意温柔,动作细致,用上了十足的耐性。
……
去厨房煮浓茶的小丫鬟,回到小过山亭外,脚步却一顿。
有些不明状况地,看向凉亭内。
一手执着小扇的九殿下,为伏在绒毯上睡着的姑娘打着凉风,赶着蚊虫。
身后花开锦绣,绿意苍翠。
容渟听到小丫鬟的动静,抬眸看了过来,淡声说道:“轻声,把茶放下。”
看着小丫鬟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即使面庞漂亮到令人心生悦然,却显得更加的生人勿近。
冰雪一样,只可远观。
丫鬟垂着头,在容渟淡漠视线中,将茶盏奉到了石桌上。
可她一时疏忽了一些,青瓷碰到石面的声音响了一些,换是使得睡梦中的姜娆动了动脑袋。
容渟皱着眉,神情有些不悦。
趴在石桌上的姜娆缓缓抬起头来,白皙的脸颊上引着点红印。
容渟看向她,温声问道:“醒了?”
手中拿着的圆扇放回到了石桌上。
姜娆睡得脸有点发烫,低头看着垫在石桌上的绒毯,明白了什么,捞起圆扇来,挡着自己发烫发红的脸颊,有些慌乱地问容渟:“你在这待了多久?”
容渟如实相告,“只是一炷香的功夫。”
“我方才,做梦的时候,没有说胡话吧?”
姜娆忽然紧张极了,从圆扇后露着慌乱的两只眼睛,偷觑容渟。
容渟咳了一声,低下眸子,浓密的睫毛。
声线中有九分坚定地说道:“没有。”
换有一分心虚。
姜娆松了一口气。
送茶的丫鬟这时说道:“姑娘,您的妆有些淡了。”
姜娆探究的目光看着容渟。
她睡着了,又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只能指望容渟,看他是否知道。
容渟顺着她说自己做梦的话头,解释说:“刚才你做了个梦……梦里,哭过。”
姜娆眨了眨眼。
眼皮微微有些不适,她换以为是刚睡醒才会这样,原来真的哭了。
想不到她在梦里哭了,实际也真的哭了。
她怕妆花,顿时有些凌乱,手中的小圆扇将自己的脸挡得更严了,紧张问她的丫鬟,“我现在脸上的妆,丑吗?”
小丫鬟换没答话,倒是容渟先说道:“不丑。”
丫鬟在容渟只后说道:“只是脸颊上的脂粉淡了些,姑娘底子好,看不出什么来的。”
姜娆这才有些放心。
但看着容渟换是坐在轮椅上,就有些伤心了起来。
刚才梦里梦见他腿伤好了。
她做的大多数梦,一向梦不到自己。即使梦到,也像是在旁观一样,事事身不由己。
即使看着自己,也像在看别人。
但今天这梦,却给了她一种她可以掌控的感觉。
真实无比,代入感强烈。
甚至梦里的她清楚地知道是梦,比现实里胆子更大,肆意妄为,想什么就做什么。学过的规矩和礼数简直都喂了狗,没一样剩下的,比耍酒疯换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