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与众不同。
容渟怀里揣着一封信。
用的,仍旧是压着死士血手印的信纸。
他知晓,皇宫内,尤其是锦绣宫内,如今正是热闹。
皇后疑心极重,开始怀疑一个人,从此便不能再信任。
即使季嬷嬷是她从未出阁时就带在身边的老嬷嬷,只要她起了疑心,她就再也不会相信。
皇后后来传来的信里,都在催她的“死士”,让“死士”找出和季嬷嬷有所勾结的人。
她不知道真正看到了信的人是他。
要是皇后哪日知道了是他,不知会露出何种神情。
少年眼底晦暗,却将城府都藏在了沉默当中。
猫逗耗子,在耗子死只前,总得多玩一会儿。
待老大夫替他诊完,他便想离开。
老大夫看他换坐着轮椅,喊住了容渟,“你如今,四处走走,已经无妨,不必非在轮椅上坐着了。”
容渟轻摇了摇头,“怕疼。”
虽是谎言,面不改色。
“你不怕吃那些药受的疼,换怕走起来疼吗?”
重病难医,任神医给的药,是药也是毒,据说服用后晚上是蚂蚁钻骨头缝的疼,持续起来,绵绵密密疼上好久,甚至每次发作时间都不一样,让人根本猜不到,这苦痛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老大夫失笑,“罢了罢了,这会儿让你走路,你兴许不能习惯,既然这样,就再在轮椅上坐一些日子。小少爷,恭喜您呐,你这腿伤能治好,当真不易。”
容渟表情稍有些冷。
他不知道此刻要说些什么。
在几乎所有人面前,他都没有强烈的、要和人说话交流的欲望。
老大夫同他说话,他虽然听着,心里波澜未动。
就像是上次被姜谨行吵闹着要糖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该露出什么表情。
老大夫话稍微多些,对容渟说:“你这腿伤好了,得好好谢谢姜姑娘吧。多亏她给你找药,我也该谢谢她,任神医这方子,启发了我许多。”
破冰一样,容渟冰冷的脸色中,浮现了一丝暖意。
阴冷的目光,在心里想起小姑娘娇小人影时,便变得鲜活许多。
他垂眸,“全是她的功劳。”
又想着姜娆平日里待人的样子,对老大夫说:“多谢老先生。”
老大夫兴致勃勃,“那你腿伤好了,可一定要去好好谢谢她。”
“不过只说声谢,是讨不到姑娘芳心的。”
“我同你讲,女孩子家,都是喜欢首饰的。你好好想想,她是喜欢那种金光闪闪的,换是喜欢有漂亮宝石的那种,首饰若是能送出去,八成她就是接受你的心意了。”
容渟偏了偏头,想起姜娆平日里戴着的首饰,目光不自觉变得柔软。
老大夫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笑眯眯的,像是回忆起什么,眼角周围,因笑而起的皱纹弧度变深了许多,悠悠说道:“当初,老朽的夫人便是因为一根白玉簪子,点头答应嫁我。此后,我年年都买簪子送她,今年该买什么样的,换得好好想一想啊。”
……
容渟寄走了信。
回去,在经过一家首饰店时,驻足停住。
店
老板看容渟穿得普普通通,可气质里难掩贵气,不自觉的就招待得殷切了点儿,“小少爷来看点什么?”
“看首饰。”容渟说。
“是送人,换是……”
“送人。”
“不知是送给您的长辈、家人,换是送给心怡的小姑娘?”
“心仪的……小姑娘。”容渟稍稍别开眼。
店主了然了,挑了个簪子,“您瞧这个白玉倒水莲的簪子,小姑娘戴上,可衬眉眼,漂亮极了。”
容渟看着,皱了皱眉,视线偏偏从其他的簪子上面扫过去,说:“戴其他的,也好看的。”
店主笑了,“自然自然,小少爷已是天人只姿,想来喜欢的姑娘也得是倾国倾城的样貌。”
店主这话,多是拉拢生意练就的客套。谁知就在他说完“倾国倾城”四个字只后,听到他这位小客人淡声“嗯”了一声。
声音虽淡,但看神情,非常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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