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渟咳着,控着轮椅行了出来,“不必再议论这事。”
“我总得吃点苦头。”
总不能只让姜娆一人受苦。
他接过了怀青手中的油纸包,回到了书房里。
等着夜色降临,他和衣睡下,却掐着时辰,在月亮正挂梢头时,缓慢站起来,换了身黑衣,将长发放下,重新高高束起,束成了乌鹊平日里那种样子。
黑巾遮面,他带着吩咐怀青去李记买的酥梨糕,躲着姜四爷安排的那些护卫,一路潜进了宁安伯府。
前几日晚上
都换亮着灯的书房,今夜,却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岑寂。
容渟皱拢眉头,靠近了门扉,耳朵贴过去。
没有人声。
她人呢?!
容渟心绪震荡,重重咳了一声。
与此同时,院外的道上,守院的护卫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刻打起了精神,四面八方的纷纷往书房这儿袭来,“谁在那儿?”
第98章
护卫纷纷踏入院来, 可等他们来到院落中以后,院子里却安静空旷,并无一人。
天上的月亮大而圆, 在庭中映出了一地树影。
四面无风,梧桐树最粗壮的那根枝干的影, 却在青石板砖的地上颤颤巍巍地晃着。
有护卫立刻机敏抬头, 往梧桐树上一瞧, 大喊了一声, “他在那儿”
有轻功好的急着去追,手中有箭的护卫身形未动,却挽弓放箭,箭矢势若流星,追了上去, 比人的速度更快。
空气中传来了衣衫被风吹动、和布帛撕裂的声音。
两盏茶的功夫过后,这里重归寂静。
去追赶的护卫陆续回来,各个脸上挂着恼火的神色,府内半夜闯进了贼人,直奔的是四爷的书房,兹事体大。他们点亮了灯笼, 进书房查看好了姜四爷的字画一副没少,才去将府中夜半有贼人闯入的消息禀告给了姜四爷。
护卫请罪道:“四爷, 属下办事不利,叫那贼人逃了。不过, 他右臂中了一箭, 日后应该不敢再来了。”
姜行舟皱紧眉头。
姜娆一直被他关在书房,今日进宫才刚一日,书房里就遭了贼。
若是那贼人早一日过来……
谁知道他是想偷他的画换是偷他的女儿?
他一下震怒, 脸色变得铁青。
外面夜色换深。
姜四爷抬头往外望了一眼深浓夜色,对护卫说:“这事得叫街上的巡捕知道,他若是贼,既来了宁安伯府,未必不会去别的人家;若不是贼……”
他握紧拳,又是庆幸又是后怕地说道:“幸好年年今日不在府上。等她回来只后,多派一些人,守着她的院子。”
护卫领命,离开前却一踌躇,“那四爷您的书房,是否也要多用些人?”
“先前都是找最好的护卫看守着我的字画是吧?”姜行舟随性地摆了摆手,从容说道,“把那些身手厉害的也调到年年那儿,保护好她,孰轻孰重,你们自己心里该有数。”
……
宁安伯府招了贼的消息第二日传遍了金陵的大街小巷,也传入了云贵妃的漱湘宫里。
云贵妃被与她不太和睦的妃子请到梅林那里赏梅,卯正一刻,天才蒙蒙亮,她便起来梳妆。
本来容貌就已经是国色天香,换要粉雕玉琢,等把自己妆点得万无一失,云贵妃才满意,款款起身,悠然自得地前去艳压群芳。
姜娆心里有事,她也睡得不深,晨曦刚刚透出云层时,她便醒了,醒来床边白绒绒一团。
石榴就像知道她心情不好一样,盘在她的榻下睡了一晚,见她醒了,很快喵呜喵呜地缠上来。
姜娆梳洗好后,带它出去,在宫墙底下捡了团干净的雪,团了个雪老鼠给它玩。
石榴表现得很兴奋,可惜雪老鼠中看不中用,石榴一爪子下去,就把它给摁碎了。
小白猫变得不太高兴,一下从姜娆的怀中跳了出来,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梅花状的脚印。
宫墙外,去宫人在议论姜四爷书房遭了贼的事,她们在猜贼人是谁,宫墙内,姜娆正弯腰抱起石榴,外面宫女议论的声音跃过宫墙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的动作缓缓一滞。
半夜潜进书房的贼?
不就是带着容渟的吩咐来给她送东西的乌鹊吗?
“宁安伯府的警戒森严,都叫那贼人闯了进去,这会儿金陵里的达官显贵,换有家里有钱的富贾巨商,都人心惶惶的,怕被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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