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儿多少人?”小宜的妈妈问:“咱们家这儿香肠好吃,我买鲜肉和肠衣灌好,给你们拿过去,年夜饭添道菜。”
小宜粗略地算了下,和妈妈报了个数字,她爸吓了一跳:“人数可不少……”
这么多的人,灌香肠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但夫妻两个一点都没犹豫,更没心疼钱,挂了电话便立刻行动了。
本来预期中过年时会少很多人的剧组,结果人数更多了。
既生宣布:“预算不太够,家人能来,但别待太久。不过,年夜饭剧组肯定是提供的。”
大家热热闹闹的:“知道了知道了。”
谷导和妻子也留下来了,他们的儿子还在国外读书,谷导让他今年不要回家了。
冬树趁着这股热闹劲给大家鼓劲:“到时候家属来了啊,大家可得好好拍,不能在家里人面前丢人。”
谷导是年纪最大的,叮嘱着大家看好家人孩子,不要扰乱拍摄节奏。
既生和媚媚便开始筹备更多的帐篷和生活用品了。媚媚也想留下一起热闹过年,但不行。她先生过年那一天会去参加全国性的会议,但不管多晚,肯定会回家。
媚媚不能让丈夫回了家孤零零的,她必须要乖乖回家,扮演贤妻,丈夫能得到心里满足的同时,她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媚媚活得清醒,一切在她看来都是交换。只有在这个剧组里,她才感受到了真实的快乐。
虽然自己参加不了剧组的年夜饭了,但她筹备得极为认真,还去旁边的镇子上,预定了好几只羊,到时候镇上会腌好了送过来。
秀宁姐带着大家烤一烤就可以了。
荷花婶子和姑奶也不想走了,洛洛在读书,可能过年要去搞什么调研,家里只有祥文叔一个了,她们婆媳两个终于良心发现,给祥文打了电话,让他来这里过年。
封年没有古城的戏份,也没有家人要来,他也很想呆在这里和冬树姐一起过年,但想了又想,他还是决定回家看看爸妈,还有他那个越来越显老的哥。
大家热火朝天,用比之前更强烈的激情继续着拍摄工作。之前因为冬树要求高,有些演员有些埋怨,毕竟不能提前做防守动作,就避免不了伤害。
虽然穿得厚,大家动作也只是样子货,根本不会受伤,但疼痛感还是有的。
他们知道冬树说得对,于是按照她说得做,只是抱怨还是少不了。但现在家人快来了,大家全都没了怨言。
他们都是早就没了发展的人,也没了能在荧幕上出现的机会,现在重新得到了这样的幸运,能让家人开心,自己这点小小的牺牲又算是什么呢?
在大家热火朝天忙碌的时候,宝宝哥和秀宁姐也努力做好了大家的后勤保障。
他们极为能干,宝宝哥几乎承担了园区的所有运输和维修工作,不需要去镇子里运货的时候,他便时常在大家安置帐篷的园区中走动,细心检查着帐篷的情况。
现在天冷,用的是防寒帐篷,若是有了缝隙,夜里肯定是睡不着的,甚至可能生病。
宝宝哥便每天一个个检查,一旦发现问题便立刻解决。从温度降下那天开始,到现在了剧组没有一个人在帐篷中感到一丝寒意,这都是宝宝哥的功劳。
秀宁姐每天都换着花样炖汤,天冷了,大家忙完了回来,喝上一碗热乎乎的汤,是最舒服不过的事情了。
姑奶和荷花婶子时常给秀宁帮忙,小禾便多了很多学习的时间,现在给宝宝哥写买菜的清单,字体都更加端正了,也不会再画条鱼表示要买鱼的意思了。
“小禾懂得越来越多了,以后长大了也好找工作,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姑奶看了会儿小禾学习,溜溜达达走过来告诉秀宁。
荷花婶子也说:“他还小,再学学数学,以后去我超市那里算个帐也是可以的。”
秀宁姐眉目间都是笑意,儿子要是能有自立的本事,她便不用那么担心了。
在这样安稳又幸福的环境滋养中,宝宝哥之前从未敢言明的心思也慢慢表露出来。他保持着和秀宁姐的距离,但有时候去了镇子里,他有时候会给秀宁姐买好看的发夹回来。
“我看你那个坏了。”他这样简单地解释。
他还给秀宁姐买了新的长柄汤勺,对于这个汤勺,宝宝哥也有自己的理由:“天冷了,你烧的汤多了,之前的勺子短,烫手。”
还有围裙。
“我看你上次做饭围裙被火燎了个洞,用新的吧。”
他买的东西不值钱,但每一个都是秀宁姐现在正需要的东西,能让她更舒服一点。
不是所有人都能注意到这样细致的事情,秀宁姐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谨慎地对他保持了距离。
谁都不知道秀宁姐是什么个想法。
但大家慢慢都能看出来宝宝哥不一样的温情。
一个受过伤、工地出来的疤脸汉子,另一个是受过苦、养着哑巴儿子的女人,都是之前大家眼中没有看到过的很底层的人。
他们存在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城市灯红酒绿的光照不到他们身上。
但他们在脚手架和土壤间也有自己的花开放。
大家都对此保持了沉默,友善地、期待地等着一个结果。
第112章 再也不拍她的戏
武打戏卡了好几天, 冬树要求实在太高了,余渊都开始焦虑起来。
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剧组多忙碌了几天, 余渊心里十分难受。虽然他被雪藏多年,从刚开始的不忿慢慢认了命,偶尔偷偷接个去酒吧唱歌的活,勉强活下来。
这些年里, 他活得不怎么轻松,但从未和家里人要过钱。
他的心性已经磨砺得极为坚韧,几乎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事情都让自己难受了。但这几天卡住的戏份却着实让他痛苦了起来。
之前在剧组的时候,余渊每天都充满了干劲,和大家说说笑笑的。
这几天,他变得沉默了很多, 整个人似乎都没了精气神。
“导演真的要求很高。”余渊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 回了营地,和钱岱一起坐在帐篷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