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信佛、不信道、更不信命,这会儿也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心里默念起愿望,恭恭敬敬地对着山崖鞠了三个躬。
再一睁眼,就见她刚许愿的要“平平安安,白头偕老”的江队长不知何时竟攀上了山崖,而且他居然还徒手攀岩!
顾小鱼:“……”
顾小鱼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要是掉下去,别说什么“平平安安、白头偕老”了,少说就是骨折,多说就得黑发人送黑发人了呀!
顾小鱼担心的要命:“二白你干嘛,你快下来!”
江喻白头也没回,薄唇轻抿,竟丝毫不以为意,沉声道:“在下头等着,媳妇儿,我给你摘朵花。”
顾小鱼:“……”
山上迎春花开得固然娇美。可一朵花而已,他有必要这般拼命吗?
顾小鱼心慌得不行,见他全神贯注地寻着落手落脚点,又一声也不敢多吭,眉心紧蹙,死死咬着唇,只能期待他千万当心,别掉了下来!
刀削般的崖壁陡峭无疑,要是掉下来,非死即残!
顾小鱼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却见他手脚灵活有力,明明垂于崖壁之上,竟然如履平地,一路上行,畅通无阻,攀了得有三四层楼高!
眼看齐眉崖的那道山“眉”触手可及,江喻白没伸手,连换了三步,直到整个人死死地钉在了悬崖峭壁之上,这才动手,摘下了一支盛开的迎春花。
顾小鱼还不敢出声,心悬在半空中,不见他安宁就不敢放。
好在江特警做事实在稳妥,叼着花茎一路下行,离地半米左右,方才松手松脚,转身后跳——他安全落地的一刹那,顾小鱼只感觉她的心也往下猛地一沉,命悬一线的明明不是她,无法呼吸的竟然成了她。
顾小鱼几乎是第一时间冲进了他面前,正欲启口,花先到她眼前。江喻白淡笑着问:“喜欢吗媳妇儿?”
满是泥土的脏手上小心翼翼地托着一支金灿灿的迎春花。小花娇艳欲滴,花瓣吹弹可破,在数不清的巍峨青黛里宛如绝色。
——这是他豁了命才换来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顾小鱼微微一怔,到嘴边的嗔责生生咽了回去。她只是点头:“喜欢。”
“我媳妇儿喜欢就行,”江喻白微微挑眉,抿唇失笑,笨拙地拂了拂花瓣上的灰尘,柔声启口,“快把头发盘起来。”
“盘头发干什么?”顾小鱼不解,心里不明白,手上却顺从地扎起了丸子头。
江喻白也不解释,看她把一头及腰的柔顺黑发全盘在了脑后,这才动手,选了三朵最娇最美的花,一朵一朵地往她发髻里插。
迎春花朵又娇又小,在他粗糙的大手里显得格外柔弱。他笨手笨脚的,反复尝试无果,便习惯性地微皱起眉,肃起一张俊脸,一丝不苟。
专注的男人总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顾小鱼心里一紧,莫名想起古代少女嫁人之后就得盘发为髻,脸上顿时红成一片,问他:“好看吗?”
江喻白点头:“好看,金灿灿的,配我媳妇儿。”
顾小鱼:“……”
谈恋爱是不是真的会让人变傻呀?江队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呆了,居然连她问人问花都听不出来?
顾小鱼微微一愣,竟有些哭笑不得:“二白,你是不是喜欢迎春花呀?”
“恩,”江喻白并不否认,“小时候最喜欢这个。”
“为什么?”
“北方天冷,一到冬天就是冰天雪地,不能出门。迎春好,金灿灿的。咱楼下院子里的迎春花一开,要不了多久就不用缩在家里,可以出去踏青了。”
就算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心里也总有那么柔软的一处。他轻描淡写地启口,语气轻柔又舒缓,不像是在回忆儿时的故事,倒像是在跟她说着什么情话似得。
狗爪子还笨笨地在她头上折腾,顾小鱼忍俊不禁:“那等回家了我们也在家里种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