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的侍从,紧随其后。
“长孙殿下……”桑钧迎上前来,说道:“臣等已经遵照张侍中离去之前的命令,将新丰县五乡一城的水文资料和河流资料都备齐了……请长孙殿下过目……”
说着,桑钧就让人呈上一叠厚厚的图录。
刘进接过来看了看,很满意,道:“辛苦桑卿了……”
“为殿下效死,不敢言苦……”桑钧微微俯身恭拜道:“殿下可有什么训示?”
“没有……”刘进想了想,道:“一切等张侍中回来再说吧……”
新丰县怎么治理?
讲老实话,刘进其实到现在都摸不着头脑。
在过去,在刘进的意识里,统治天下,似乎特别简单。
就像他们的老师们所说的那样,垂拱而治就好了。
只要自己持身立正,然后任用贤臣,上下同德,百姓自然安居乐业。
天下也自然大治。
但现在,亲临了一线后,特别是在看到了张越给诸吏布置的任务和规划的目标后。
他才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新丰一县,虽然地不过百里,口不过六万,田亩不过数千顷。
但已是一团乱麻。
每次只要想起,这数万百姓,数千顷土地,和数百名官吏的安排,他就有些头大了。
而下面报告的有关新丰各乡亭之间的矛盾与问题,也让他触目惊心。
在过去十年,新丰县各乡因械斗而死者,竟多达百人!
伤残者数百!
而百姓抗税和逃役的情况更是时有发生。
根据太学生们从京兆尹有司调阅来的新丰财税详情显示,这个人口数万的大县,现在官衙的账面上,居然只有不过五万钱和三十多匹绢布的结余。
连官吏的俸禄都快要发不下去了!
刘进虽然没有接触过基层,一直生活在深宫之中,但他也明白一个道理。
没有钱,还想要让人给你做事?
没门!
他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连服侍他的宦官,也需要赏赐,才能激发忠心。
想到这里,刘进就望向南陵的方向,在心里想着:“张侍中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现在亟需这位好友兼大臣,给他制定一个方案,让他心里有个底。
不然,新丰县若在他手中得不到改善。
丢人就丢大了!
正想着这个事情,忽然,刘进听到了一个侍从的声音:“张侍中回来了……”
刘进闻言,露出笑容,立刻小跑过去,问道:“张侍中到那里了?”
整个官署上下的人,也都纷纷走出房门。
贡禹和王吉拿着一堆文牍,陈万年与胡建,则从堆积如山的故纸堆中抬起头,就连赵过也放下了手里拿着的新丰户籍簿册。
所有人都看向官署外。
桑钧看着这个情况,惊讶万分。
“张侍中与诸吏接触不过区区数日,却已经如此得人拥戴了吗?”他在心里想着。
然后,他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因为,整个官署上下,所有官吏的工作和工作方向,全部都是这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侍中安排下去的。
所有人,包括他在内,对于接下来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都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他的归来,才如此受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