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名门之后,翩翩君子,被一个当地的农民之子,夺走孝廉名额。
而原因仅仅是那个泥腿子,在那贼臣的鹰扬军服役过,还立过军功,受到那贼臣的亲自接见过。
于是,其后来因伤退伍回乡时,马上就得到了当地人的支持。
想到这里,青衣文士连忙退后几步,与同伴站到一起,勉强的笑了两声,再不敢说话了。
他清楚,自己倘若再说几句那贼臣的不是,哪怕只是含沙射影,恐怕今天这河里的鱼儿,说不定就能饱餐一顿了。
只是……
他不说,别人却不肯放过他。
“这位兄台所言,或许是事实……”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穿着褚衣的男人,出现在了甲板上,其他水手和船工看到此人,纷纷行礼作揖,看上去此人颇有名声,他走到文士面前,打量了他一下,拱手道:“但如今当朝丞相,功比周公,德迈太公,却是天下公认的!”
青衣文士尴尬的笑了笑,却不敢答话。
因为他看到了这褚衣男子腰间系着长剑,手上戴着手套,背后还背着一个算盘。
都不用猜,此人必是临淄的‘明算学院’中的人物。
这明算学院,乃是青州有数的学阀!
其山长乃是公羊学派正传的第四代弟子中的魁首——眭弘。
此君曾在长安那贼臣莫府之中数年,深信那贼臣所倡的‘非明算不能治世’之说,于是回乡创建了‘明算学院’,得到了朝鲜王刘胥、燕王刘旦等背祖忘宗之人的资助,短短数年,便崛起为青州有数的大学院,网络教授、助教及讲师两百余人,常年在读学生四千余人,更拥有每年升太学名额一百个!
在这青州之地,大名鼎鼎!
哪怕是天下州郡中,也是名声不小。
特别是山长眭弘,出了名的顽固不化,性格刚直。
“兄台似乎不信?”褚衣男子笑了:“那就且看这刚刚由天子明诏下发天下州郡的诏书吧……”
“丞相错非圣人,安得如此?”
于是,一张印刷过的宣纸,被递到了青衣文士与他同伴眼前。
这种纸乃是少府特制,专门用来刊印抄行天下州郡乡亭,供百姓士人阅读的纸张。
因为采用了一种特殊的工艺,所以,除了少府外,无人能仿制。
故此,得到了认可,成为天下公信力最强的纸张之一。
两人凑过头来,于是,就看到了纸上的标题:策《天子之法》诏。
再将内容一看,顿时,两人都拼命的咽起口水来。
因为按照这上面所言,朝廷已经决定,要制定一部有关天子、宗室和皇权的律法。
乃是欲以此,定万世之基业,立百代之制度。
简而意之,就是要给皇权,套一个枷锁,拴一条链子。
叫皇权有法可依,也必须依法行事!
否则——天下共击之!
而现在,傻子都知道,那位丞相一定会革鼎,一定会建立新朝。
换而言之,丞相这是在自己给自己套枷锁,拴链子啊!
这都不是圣人,谁是圣人?!
哪怕青衣文士再怎么有怨气,再怎么不满,在看完这诏书内容后,也不得不承认,那位贼臣……不……大汉丞相,真的是做了圣人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