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他, 愿意为了魏家而进宫。
可如今的魏敦的这一剑刺在她身上, 魏贵妃认为, 魏敦欠她的。
她知道她爱的太卑微。
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但也不至于就让她赔上一条性命。
魏贵妃看着魏敦,很想要一个答案。
魏敦告诉了她, “我对你说过, 别碰她, 碰了就是死。”
她不该让周二公子碰她。
她在逸清殿的所作所为, 他都知道。
她若是被赢绍处死了倒也罢了。
如今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不可能饶过她。
魏贵妃从魏敦的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是冷冰冰的凉, 与她梦里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盼了三年,没盼到他将她接出宫的那一日。
后来, 又从皇宫的地牢出来,盼了一路, 盼他能接纳自己, 盼来的结果却是冷冰冰的一剑, 要了她的命。
就为了他心里的那个女人。
魏贵妃看着他,从她爱上他之后,她在他前面, 头一回找到了自我。
魏贵妃说,“我从来都不欠你的,是你欠我。”
魏贵妃所有的一切美好向往,都被魏敦的这一剑给刺没了,曾经她可以为了他去死,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死之前的那一刻,她想的却不是他。
不是她爱而不得的人,而是曾经爱过她的人。
魏贵妃记起了那个叫何六的人。
她终其一生去爱一个人,到头来在死的那一刻还是去想了这辈子给过她温暖的那个人。
魏贵妃想起来了他的名字。
他叫阿坤。
他说过,“从今往后,阿坤可以为了小姐死。”
魏贵妃后悔了。
而对于魏敦来说,就算是魏贵妃断了心肠,他也不会在意。
情|爱本就是如此,追逐的永远都是自己想要的,不会去在意别人,魏敦所有的感情和温柔都给了星烟,留给魏贵妃的只有冷酷无情。
魏贵妃死了。
她的丫鬟杨烟替她收的尸,按照她生前的愿望将她葬在了何家院子里的大树下。
可杨烟并不知道,魏贵妃在死之前的最后一刻,已经不想葬在那里了。
不想再去守望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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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敦杀魏贵妃的行为,让魏家的人很不满意。
魏贵妃虽不姓魏,却也是魏家的表亲,若是能有个杀人的正当理由,也就罢了。
但他的理由魏家人接受不了。
“自古红颜祸水,有多少英雄好汉的命都断送在了女人身上,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还望大将军能分清形势,不要鲁莽行事。”魏含是魏丞相的弟弟,魏敦的叔叔,直接找到魏敦说道。
庚媛嫣放出的那则消息,虽然是假的,可也在魏家人的心上埋了怀疑的种子。
夺江山,一旦和女人沾上关系,定不会有好结果。
魏敦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但看的出来心情不太好。
“庚家的人,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如今何家的表亲将军倒是容不得了,庚景那小畜生,当初在我魏家手底下当差时,我魏家何曾亏待过他,皇帝小儿的手一招,说叛变就叛变,可曾讲过情分?战事上最忌讳地就是感情用事,这回若不是因为庚景,将军又怎会被困在津门,早在将军去营救庚景的时候,我就对将军说过,庚景已经叛变,劝不回来,将军不相信,非得自己去验证,如今这结果已经摆在了面前,将军若还是痴迷不悟,魏家这场战,便是不战而败。”
魏含说到庚家,就来气。
“还有侯府世子庚幕,他与庚景是兄弟,庚景投靠了明帝,他能无动于衷?将军不该对其信任,更不该将姑敦交到他手上,倘若我军此次战败,庚幕生变,我等从秦淮河撤军,姑孰可还有我魏家军的容身之地?”
魏含怀疑庚幕,是从局面外的身份来看,旁观者清,而魏敦能相信庚幕,是因为他们自小到大的交情,他更相信庚幕即便是不站他,也不会出手害他。
二十万大军到了秦淮河还剩十五万,在他杀了赢绍之后,足以攻破皇宫。
所以,他没将庚幕牵扯进来,庚幕只需要按兵不动,留在姑孰不出来,等到大势已去,无论是他赢,还是赢绍赢,都不会对庚家造成任何影响。
庚家依旧清白。
魏敦抬头很不耐烦地问魏含,“还没打何来的败?”
魏含脸色憋的铁青。
他本不主张直接进攻。
“将军这次起事,本就是不智之举,天子已扼守住咽喉要地,我军远程而来,第一场战败,锐气必定会受挫,将士势气沮落,长久下去,必然会败。如属下之前所言,先在康城上游破栅栏、开决河堤,借湖水淹灌康城,利用水势动用水军进宫,才是上策。”
魏含又说道,“将军既然来了,就不该等,我众敌寡,应该借用我军刚到的锐气,集东西两路军队,同时攻击,也有取胜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