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搓了搓发凉的手心,没多想,她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她家小姐身上。
心里盘算着,如果她抱住那个男的,不知道小姐来不来得及跑?
“找死!”自从门派接管这个酒楼,他就没遇到过这么不识相的!今日不狠狠给她一个教训,他仓山门的面子往哪儿搁!
络腮胡男子周身灵气大开,正准备甩鞭子。
万灵撩起眼皮,轻悠悠的伸出五指,一股摄人的力量瞬间将男子擒住,她随手一摆,男子便宛如废物般摔在招牌上。
人落地的一刹那,溅起数道尘雾。
仔细一看,地面上竟被生生砸出了裂痕。
而那块气势磅礴的金招牌,也掉了一半,歪歪扭扭的挂在半空。
有的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空气像静止了一样,所有人屏住呼吸,张着嘴,看着少女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恐惧。
男子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体内五脏六腑碎成了一片,下来的时候还是脸着的地,所以牙也磕掉了一排。
他一边吐血,一边万分艰辛的问道:“你,你……到底四水?他,发了大错,他四来我仓山赎罪的!”
万灵睥着地上的人,轻飘飘道:“胡说,漂亮的人怎么会有错?”
“……???”如果不是牙口限制了他,他真会声嘶力竭的吼出来。那丑的人又有什么错,要被你打成这样?!
万灵:“我不管,看到他第一眼,我就决定了,都是你们的错。”
“!!!”太欺负人了!!!
听到这儿,小佛修低下头,愉悦的勾起唇角,下一瞬他收起笑意,眼尾微挑,漫不经心的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
与此同时,距离酒楼十丈远的街道上,五六个身穿蓝色校服的修士忽然集体定下脚步,然后统一转身,向傀儡一样离开了这条街。
这头,万灵已经带着小佛修和从心离开了酒楼。
直到万灵的背影完全消失,酒楼的人才敢去将那男子扶起来。
男子嘴里哇哇吐着血,眉宇泛黑:“快去给脏门,窜稀……”
……
离开那条修士街,从心扶着小佛修跟在万灵身边走,刚才的画面在脑子里久久不去。
几次想开口,但话到嘴边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不是她家小姐,或者说,这不是她家以前的那个小姐。
万灵垂首看着小佛修,他比她矮了小半个头,他重新戴上了兜帽,万灵只能看到他挂着一半血污的侧脸,以及秀挺的鼻梁,和粉白的唇。
万灵问他:“宝贝多大了?”
小佛修征了征,抬起头时,乌黑的眼睛里好像在思考什么。
万灵说:“问你呢,几岁了?”
“…………十一。”
万灵又问:“你叫什么?”
他突然别开了那只扶着他的手,停下步子。
万灵本就看着他,自然而然的与他一同停了下来。
天开始暗了,最后的光在厚重的云层中缓缓陨落,夜晚的天下很快将要来临。
他望着万灵,声色沙哑却又极其清晰的说:“我叫元浔。”
万灵三人走到一个大气的府门口,抬头上写着金字招牌‘司寇府’,看这气势应该在当地混的还可以。
门口的侍卫看到她,跟没看见似得,眼里尽是轻慢与嘲讽。
这种凡胎万灵都懒得收拾,只抬腿往府里走。
从心蠕了蠕嘴皮,从前大夫人是不让她们走正门的,但转念想到今天小姐的异常,她犹豫了,因为她深知今天的小姐不需要这种劝告。
一阵阴风吹过,从心忽然冻得一哆嗦,就像一瞬间进了冰窖似的。
接着,她手心再次一空,少年又漠然的别开了她的手。
这一次她看清了他稳健的背影。
“……”
巧合吗?为什么小姐看不见的时候,他好像就痊愈了?
她一边狐疑的想,一边追上,并没有发现门口侍卫的变化。
三人进府后,侍卫依旧一动不动的,他们望着对方憋得青筋爆出的脸,眼里满是恐惧。
只有他们能看到,彼此的脸上有一双干瘪的手……
……
府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从进府开始,万灵就听到了吵杂的哭声,从心从一个婢女身边跑过来,有些受到惊吓的样子,她压着声儿说:“大小姐出事了……大夫人老爷都在大厅,说还有好些修仙的外人。”
万灵一琢磨,“那正好,人齐了。”
“啊?”从心没明白,就听万灵对她说:“歇会儿再去。”
从大门到内院,这府邸可以算是金碧辉煌,唯独万灵面前的这个院子破败的不像话。
万灵摩挲着指腹,原身过的比她想的还要苦。
走进屋里,她扫了一圈简陋的布置,然后走到铜镜前。
镜子里,少女长着一双好看的杏眼,但脸颊有一些不正常的浮肿,加上这个老气的发型,整个人都充斥着土味。
万灵解开头发,从镜子里对上少年的视线,她抬起下巴:“上药去啊。”
闻言,元浔转过身,坐到椅子上。
隔了一会儿,从心找了些伤药和白布出来,看着元浔破烂的斗篷,说:“你这样我不好上药……”
元浔没有回答她,他的目光一直在万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