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地,手忙脚乱地掐了个诀,奈何脑子还不甚清醒,动作慢了些,灵气方才有了反应,他便“嗖”的一声自半空坠落,啪叽一声倒在了屋顶上。
所幸他皮糙肉厚的,虽然把人家的房子砸了个大窟窿,自己却没事,只是吃了一大口灰。
他灰头土脸地爬出来,远远地有人厉声诘问:“什么人!”
来人速度极快,话音刚落,人便已到了屋子前,把林稚逮了个正着。
林稚从废墟里抬起头来。
两人面面相觑,俱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想认又不敢认的迟疑。片刻后,那人才很是艰难地道:“林师弟?”
林稚:“掌门师兄?”
这便算是对过暗号了,两人齐齐松了口气,又异口同声道:“你如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林稚站直了,一抬手轻描淡写地拂去面上尘埃,自若道:“方才出了些差池。”
而后小幅度地,矜持地皱了一下眉:“掌门师兄这又是?”
不怪他先前差点没认出来。只因他这印象中惯爱以鹤发童颜的面目示于人前的便宜师兄,此刻竟然顶着一张年轻修士的脸。脸圆眼圆,眨巴着眼睛时颇有几分天真无邪的味道。若非气息熟悉,林稚当真不敢认。
“哎,你可别问了。”殷季习惯性地捋胡子,奈何他如今的脸比剥了皮的鸡蛋还要光滑,哪里还有什么胡子给他过手瘾。
他摸了个空,约莫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面有菜色地摆摆手道:“前几日修行出了岔子,不提也罢。”
多年不见,林稚满以为他定要好生盘问自己一番,然而,没有。殷季只是将他从头发丝到脚地端详了一遍,道:
“这些年,林师弟过得可还好?”
“一切都好。”
“那就好。”殷季点点头,又说,“那就好。”
除此之外,竟是再没别的事要问的样子。
不问他这些年去了何处,不问他当年是如何出的静暝山,不问他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