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司崇惊讶了,他微微挑眉,盯着路轻舟的侧脸看了半天。
这样了还能笑出来,路轻舟的脾气这么好?
之后两个人就没说话了,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司崇还没说什么,路轻舟就先一步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冲出教室。
纪含洋愣愣的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满头问号的扭头看向身后的司崇:“他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司崇耸肩,拿下鼻梁上的眼睛放回眼镜盒里。
“被拒绝了还主动找上门,你还真是罪孽深重。”纪含洋啧啧了两声:“就算拒绝你也态度好一点嘛!把人家弄哭了怎么办?”
“态度好的那不叫拒绝,叫钓鱼。”司崇收拾好东西站起来:“走吧。”
“啊,”纪含洋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喊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几滴可疑水渍:“这——”
那是刚刚路轻舟坐过的位置,纪含洋伸手抹了一点,放在指腹上搓了搓,他仰头,一脸狐疑:“你不会真的把人弄哭了吧?”
司崇一愣,随即眉头紧锁,看着桌面上的水渍半天没有说话。
“哦豁,”纪含洋看热闹不嫌事大:“翻车了吧!让你嘴那么坏。”
司崇沉着脸:“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你干嘛去?”
“找人。”
——
司崇沿着音乐学院到医学院的路来回确认了三遍都没有见到路轻舟的身影,此时外面淅淅沥沥的飘起了一点小雨。
水泥路上渐渐有了点积水,鞋子踩过溅起阵阵水声。
司崇无甚反应,在确认了这条路上没人之后,准备到附近的食堂看看。
此时纪含洋发来信息。
【咱们院一楼音乐阶梯教室,不用谢。】
司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沿着小路跑回教学楼。
他回来的时候纪含洋正蹲在学院出口处,朝司崇挥了挥手:“一直给你守着呢,人还没走。”
司崇没来得及道谢,先一步走近教室。
青大音乐学院是单独的学院加环形教学楼,教学楼中央是一众花草围着一个小喷泉,环境很好。
司崇推开门,只见路轻舟站在教室最前排的窗户边,正眺望着窗外的绿植。
青年身形纤细却不羸弱,挺直助力的样子如同一颗年轻的松柏,司崇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脸,但仅仅是那一道背影,就足够让人产生太多美好的遐想。
司崇没功夫欣赏这些,他长腿一迈几步走到最前面,拉住路轻舟的手腕一扯。
入目的是那张带着惊讶的精致脸孔,以及掩盖不住的,微微泛红的眼眶。
真的哭了?
司崇眉头紧锁,半天没有说话。
路轻舟慌张的低下头,挣扎着想要甩开司崇桎梏:“放开我。”
“哭就哭,躲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不想让你看见,”路轻舟低着头擦着眼角,如同赌气一般:“你没什么耐心,会生气。”
司崇啧了一声,明明理智告诉他这人有可能是在装,他还是没由来的心里一阵烦躁。
“跟我走。”
“不要!”路轻舟固执的后退,执拗的不肯迈步。
下一秒,路轻舟的手腕就被强硬的摁在了玻璃上。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司崇阴沉着脸,眸色深沉:“或者你更想被我抱着出去?”
路轻舟没有司崇高,这么近的距离不得不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老实说这是司崇第一次真实的体会到长得高的好处。
至少,这个角度路轻舟的脸,除了他大概也没几个人能看见。
就在他的注视中,路轻舟抿着唇,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下巴低落在地上。
司崇的脑袋嗡的一响,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路轻舟咬着唇不说话,静的过分的教室里,甚至能听见他微微的抽泣声。
那一刻路轻舟的表情,不仅把司崇的心给揉软了,甚至都快要揉碎了。
他卸下抓着路轻舟手腕的力道,却没有真的松开手,司崇眉头紧锁,一脸纠结的盯着路轻舟的泪眼,过了好半晌,才缓缓道:“我错了,对不起。”
扒着门框偷看的纪含洋都惊呆了。
对不起?
他没听错吧,这是司崇会说的话?
路轻舟揉着眼睛偏过头,明显的不想理他。
司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也不想被别人看见哭吧。”
路轻舟低着头没说话,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司崇放下心,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牵起路轻舟的手,带着他走出阶梯教室。
纪含洋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一边摇头一边啧啧感叹。
司崇这小子也算是找到能制得住他的人了。
纪含洋耸耸肩,伸手关上教室的门准备离开,却无意中低头瞥见教室门口的垃圾桶里一抹显眼的绿色。
是一片半个手掌大小的芥末包。
纪含洋不禁疑惑,这是谁在教室里偷吃外卖了?
——
路轻舟一路被领着出了校园,路轻舟看着渐行渐远的学校大门,终于拉了拉司崇的手:“你要带我去哪儿?”
司崇没什么表情:“拉去菜市场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