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摧毁了它,还带着它的尸体,来看我?
薛浮是常年不在家的,只有纪管家在身旁困惑地想,小少爷有那么喜欢那丛玫瑰吗?好像在他催促应该外出走走的时候,才会去给花圃附近的花浇水才对。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是失职,他应该下次注意些,要保护好小少爷的花。
澄一白倒是被说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只是看着花开的艳丽,才想带给这位漂亮的小朋友。
现在想来好像是有点不对。
那束玫瑰,已经落在了薛慈手中。
他神色冰冷,漆黑的眼眸静静注视着拥有无比艳丽颜色的花苞,手轻轻拢住,然后捏碎了它。
残破的花瓣落下,一点艷丽的汁液也染红了薛慈的指尖。
他声音依旧平淡,但落在在场其他人耳中,便是含带着让人难过的失落与委屈:澄少爷,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
何止有点过分。
简直非常过分!
薛浮一下忘了自己也是看着澄一白采花的旁观者,只剩恼怒了,着火地盯着这位第一次来就把弟弟欺负得这般委屈的好友。
澄一白也是大脑当机。
他迟钝开口:对不起阿慈弟弟,我不知道这是你心爱的花。
薛慈冷冷淡淡地看他,显然没有要原谅的意思。
澄少爷可以叫我的名字。他说,却不回应澄一白的道歉。
薛慈心中无比轻松,他就是要借口生事,胡搅蛮缠地找澄一白的麻烦。
而澄一白绝不是会当着薛浮面,和他弟弟起争执的性格,只能硬吃这个暗亏了。
他就是再娇纵不讲理,连朵花都要步步紧逼,澄一白又能如何?
针对完澄一白,留下冷脸,薛慈才转身上了楼。
被留在原地的澄一白,已经僵住了,陷入第一次见面就做了错事被薛慈讨厌的痛苦中。
啊啊啊啊他小声又抓狂地叫喊,有些后悔,最后将希望落在薛浮身上,哥,浮哥,求你了,上去帮我求求情!
薛浮现在恨不得离他百米远,怕被阿慈想起来是他带回来的人而迁怒,这时嫌弃地道:求情?你怕阿慈还不够生气?
不过,薛浮的确是要准备上楼的。
他总得哄哄阿慈,不能气得晚饭都不用。
薛慈在这个年龄段本就有些偏瘦,身体又弱,平时都是被薛家精贵养着才长点肉,少喝点汤都能让薛家主厨无数次自省,更别提直接绝食这种大事了。
薛浮来找他,薛慈本来就没生气,寻借口针对一下澄一白而已。听到兄长的话,没怎么犹豫,还没给兄长哄的机会,便乖乖用餐。
这下,薛浮心中更是软成一团了。心道阿慈就算是生气,都舍不得迁怒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发脾气,太可爱了便又留下来和薛慈谈心,教导阿慈有事不要憋在心里,尽可说出来,他是薛家的小少爷,没有让他受委屈的道理。
薛慈一脸微妙诧异。
要不是薛浮的语气实在很真挚,他都怀疑薛浮是在阴阳他刚才大发脾气的行为了。
不过薛大少哪怕前世,都一贯喜恶分明。遇到嫌恶的人冷颜冷脸,讽刺都十分直接,不足以让他多花一分心思口舌。
薛慈今日受了委屈,薛浮本来赶回来是为了吃弟弟亲手做的蛋糕,这时候他心疼薛慈,早把这事忘了。
倒是薛慈想了起来。
相比对澄一白,薛浮在薛慈心中都变得没那么需要提防警惕。
已经快到薛小少爷的歇息时间,但薛慈听说澄一白今天留宿在薛家的消息,都已经躺下,又翻身起来了。
柔和灯光铺陈开来,映亮薛小少爷雪白的肤。
澄一白还在薛家。
薛慈微微抿唇,决定在临睡前,还要让澄少爷心情不悦一次,便起身,先去了做甜点的烘焙室。
两位教导他做点心的主厨并不在。
但薛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上次做的事少,划水得厉害,也是因为两位甜点师尽心尽力,并不敢让薛小少爷进行真正困难的步骤。
按照薛慈的动手能力,他独自做蛋糕不是难事,很快便有了成果。将小却精致的蛋糕简单装饰后,薛慈把甜点均匀分成了三块,巧克力的香浓甜气都瞬间溢出来。
第一次,他主动去敲了大哥的房门。
薛家有许多客房,澄一白留宿在薛浮的房间隔壁。但现在还早,澄一白也实在睡不着,便还在薛浮的房间中和他说话。
门打开,看到外面白得晃眼的漂亮少年后,澄一白愣了一愣,然后惊喜地道:阿慈薛小少爷,你怎么来了?
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多半喜欢打游戏,薛浮房间中还安排有游戏室,只是常年落灰,这次连朋友到来,都没有被临幸的机会。电视投屏也是关的,实在看不出这两人在玩什么娱乐项目,只有桌上堆满了各类书籍和公司案例,被杂乱地翻开。
薛慈端着餐盘和点心站在门口,心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来气你。
他没回澄一白的话,甚至相当没礼貌地无视了他,直接擦身走了进来。
薛浮以为是佣人或是管家,才懒得起身开门。在看到薛慈和他手中的蛋糕时,微微一怔,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来,立即起身,座椅都因他的力道被推开空档一截,脚步相当迅速地走过来,接住了薛慈手中的餐盘。
来看哥哥?薛浮用很显而易见地、压抑着喜悦的语气道。
嗯。薛慈说,给哥哥做的蛋糕。
薛浮简直心都甜化了。
香浓巧克力和覆盆子酱从被切开的蛋糕胚夹心处流淌出来,气息甜美,加上草莓点缀,更显外观漂亮。
澄一白听到是薛慈自己做的点心,顿时有了兴趣,又看清被整齐均分的三块蛋糕,心脏跳得快了点。
难道是他想的那样。
薛慈弟弟这么不记仇吗?
薛慈将一块蛋糕递到薛浮眼前,又自己找了位置,坐在薛浮的斜对面。
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薛浮觉得阿慈有点太过客气了,正好看到薛慈因为稍矮些的身高,而需要借力才能坐上座椅,鞋尖都触不到地面,微微蹙眉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顿时又被可爱到失语。
略费力地坐上去后,薛慈安安静静地开始吃蛋糕。
对甜食,薛慈小时候是很喜欢的,但他成年后却没有特别偏爱。
这时候品尝起来,居然和小时候记忆重叠了。
澄一白看到薛慈用小勺子很认真地挖着蛋糕,在香甜的蛋糕入口时,睫羽微微一颤,明明没什么别的表情,但澄一白就是觉得薛慈透露出了非常愉悦的气息来。冰冷模样,都因此消融许多。
蛋糕有那么好吃吗?
澄一白有些心痒。
他本来就不是会因为一点打击而退却的人,看着另一份端端正正摆着、插着小勺子的蛋糕,而这里正好有三个人,于是上前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来:薛小少爷,这份点心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