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寒迟钝地沉默了一段时间,终于忍不住又重复道:我真的没有。
薛慈侧过头来,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着道:好。
谢问寒:
他已经很难再维持冷淡自然的脸色了。
旁边营地的那群车队粉丝们接到了电话,其中那名乌克兰混血的姑娘率先走了过来,她对着薛慈和谢问寒说道:他们要准备颁奖了。
虽然是私人组织的比赛,但是这类具有荣誉感的仪式显然不会缺少。那姑娘问道:会等我们过去再开始你们要和我们一起过去吗?
虽然谢问寒现在对这个颁奖实在没什么兴趣,也有点排斥在这个时候看到澄一白的那张脸,但是薛慈答应下来了并且他们总不能徒步走下山,也只好沉默不言地跟着上了车。
这个营地距离赛车终点的车程并不算长,在其他人对澄一白高超车技的赞叹中,他们抵达了营地。
车门还没开,澄一白就带着极其灿烂的笑容凑了过来,目光紧紧落在薛慈的身上。他的声音其实还是显露了一点紧张情绪,澄一白干涩地问道:薛慈,你应该有在看比赛吧?
薛慈点了点头。
得到满意答案的澄一白笑容顿时更烂漫了点,像是围绕在主人身边追闹着要奖励的小狗勾一样兴奋地绕了几圈,然后用仿佛发着光的眼睛看向薛慈,委婉暗示,那你一定觉得我的表现还评价一下?
不知是不是澄一白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薛慈对他没有那种防备的隔阂和强烈抵触了,但似乎又变成了另一种态度,让他心里略微鼓噪不安起来。
但接下来薛慈的回答又让澄一白继续觉得高兴了。
薛慈简单回答道:车技精湛。
从没有人的赞美能让澄一白像现在这样高兴过,那种快感甚至超过了先前取胜时的刺激,比第一次碰到赛车方向盘时的兴奋都要痛快许多。澄一白轻微咳嗽一声,或许是那夸赞实在激发了他无数的信心,又或是今天的薛慈太过温柔好接近。无比膨胀的澄一白扭开头,指尖都似乎在发烫。他大胆地提出要求来:赛车圈有一个惯例,冠军在当天可以随便提出一个要求,任何人都不能拒绝,薛慈,你觉得
这个惯例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范围其实只局限在参赛的车手和他们的粉丝之间,提出的要求也不会太让人为难,才一直保留了下来。
薛慈不算他的粉丝。
澄一白暗暗地准备钻这个空子,当然也不会提出太过火的要求,他正在思索着要怎么才能让薛慈答应下来时,便见薛慈目光含蓄落在他身上,似乎只是思虑瞬间,便轻声道:好呀。
还没等喜悦冲昏头脑,又听薛慈温温和和地道:不过惯例应该是最后的冠军才行。澄一白,你和我也比一场吧。
澄一白怔住。
薛慈也会赛车吗。
第46章 失控
他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澄一白隐约预感到,薛慈所提出的要求或许并不如他意,他对这其中的危险发展十分抗拒,下意识逃避开对自己不利的选择。
何况赛车也并不是普通的驾驶,就算将其当做生命一部分而热衷追逐的澄一白,也不会去否认其中的危险性。
薛慈,澄一白斟酌地看着他,这很危险。如果你对赛车有兴趣,我可以先教你一些技巧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基础的学习对我而言有些多余。薛慈平静地看着他,今天,就现在吧。我们来做一个赌约?落败者要满足对方的任意一个不触及道德和能力底线的要求。
原本作为胜利者彩头的小情趣被以一种更加正式的形式提出。出于双方的身份,不管是薛家受宠的小少爷还是澄家的继承人,都让这个赌注变得极具含金量。
谢问寒在听到这句话后,平静的神色略微波动起来。他沉默地看了薛慈一眼然后出乎意料地继续保持着沉默。
他选择尊重薛慈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澄一白应该拒绝薛慈才对。但是看着薛小少爷低敛的睫,他一时心生荡漾,拒绝的话语重新卡在喉咙中,暂无声息。
这对他而言是危险预兆,澄一白很少去做没有把握的事,但是现在薛慈的话对他而言诱惑力太大了,简直像是恶魔俯在耳边的低语,无数次诱惑他点头。
不触及底线的任何一个要求。
他们私人的感情生活,当然也包括在这个底线里面。
澄一白并不是个下流的小人,所以他不会提出多么卑劣或者过火的索求来,但是借此延长和薛慈相处、接近的时间,比如试做三个月的男朋友之类这样的要求当然是被允许的。
他心动了。
可以。澄一白听见自己胸膛中,心脏砰动的沉重声响。低沉的声线顺着风清晰飘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答应下来之后,澄一白甚至有一种因为胜之不武、趁人之危而产生的羞愧感。
听到他的回应,原本在一旁脸色窝火,阴沉着脸教训着某位车手的年轻队长也瞥头看过来。
喜欢赛车这种刺激竞技的人里面出现叛逆少年的几率似乎相当高,这位年轻队长也挑染着一络暗红色的发,深刻英俊的面貌,情绪一向直白的不加遮掩,此时他满脸的不爽。
而就算他对澄一白再看不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从洲城而来的车手很有砸场子的本事,所以当澄一白被约战的时候,他耐不住好奇地看向了薛慈。
提出和澄一白对战的那个少年发黑如墨,露出的肤色却皙白,就是从他站立的姿势来看,也能看出少年是家教良好的世家少爷,一幅乖学生的模样。
这种人对赛车的兴趣说不定还没有对书本的兴趣高。就算有车技,也是烂得出奇吧。
希光满不在乎地想着。将这场比赛定义成了澄一白哄他小男朋友噢,或许是未来小男朋友的游戏。
但是他们接下来的对话,让兴致缺缺的希光,又把头给转了过去。
薛慈在和澄一白商议赛车的地点。
澄一白的反应出乎预料的剧烈,鼻子都皱了起来:在这里?!
面对少年分外沉静的黑色眼睛,升起来的音调又渐沉了下去,澄一白很坚决地说道,薛慈,弯天公路太危险了,对你来说很不适合。我们可以随便选任何一条赛道但不是在这里。
我记住了它每一段路程,每一条弯道。薛慈并没有事先背过这里的地图,但是过目不忘的能力发挥了它应有的效用。随着飞行器传来的图像、和用仪器看到的场面,车道在薛慈的脑海中拼接为一张完整的地图。
薛慈依旧很温和的回应他,你可以跑完它,我为什么不行?澄一白,这个赌约不是送给你的礼物。
但那是不一样的。
澄一白皱眉,犹豫道,在今天前,我不知道薛家的小少爷有赛车的兴趣。
那说明你对我缺乏了解。其实那算是前世的兴趣,他独自实验过无数次技巧。而薛慈将这份兴趣保留下来,到今天仍不为人所知。
不管怎么样澄一白依旧犹豫。
然后薛慈打断了他,若有所思地道,或许澄伯父当初也是这样劝说你的?
很好,澄一白说道,你说服我了。
澄家人一向不赞同继承人做出他们眼中的高危举动,推己及人,澄一白决定不在这件事上再追究。不过松口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你的赛车?
还没有准备。薛慈说,我可以现在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