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1 / 2)

薛未悬臭着脸想,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到底是自己的金主,目前为止不好得罪。

没让薛未悬不自在多久,他们等待许久的人终于姗姗来迟地赶来了。

这家餐厅原本是薛浮依照着弟弟的口味,而精挑细选出来的,离洲城最大型的游乐园很近。用餐结束之后,他们可以走上这里特色打造的紫藤花长廊,在巨型风车下散步完,可以去游乐园。薛浮让人带上了相机,准备拍下许多张意义珍贵的合影,毕竟他能和阿慈相处的时间很少但薛浮没想到,这样本该是极美好的一天,却从一开始就走偏了轨道。

薛浮收到了薛慈的短信,知道阿慈在里面等他。

但之前所期待的共同用餐,在这时却让他无比地犹豫起来,甚至带了一点像即将上战场般的踌躇。

在公司里面发生的意外,那个私生子找上门来而被阿慈发现的事,薛浮已经通过属下的汇报知晓了。

他发了很大一通火,但对现在的情况,也于事无补。

薛浮甚至开始恼怒起来,他还是太心慈手软,发挥了本不应当的微弱同情。没想到现在却被阿慈发现,这让他束手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幼弟的可能到来的质询。

薛浮当然可以编造出各种理由来哄骗薛慈,也可以让那个私生子改口,对薛慈承认他只是上来图财的骗子,甚至是永远的消失而绝后患

但是他已经隐瞒了阿慈这么久,又怎么忍心还要将谎言一次又一次地编造完善,用来欺骗无比信任自己的弟弟。等到以后万一被揭穿,作为兄长,他可能永远也再得不到阿慈的信任了。

谎言像是滚雪球一样需要不断缝补,薛浮很清楚。

而薛浮想起这种可能便觉得心虚,再想起惹出这一切事端的薛父,都有了一些怨气。

还是让父亲亲自来和阿慈解释吧。

薛浮冷淡地想,已经做好了打算,到时候阿慈问起来,便全推到父亲身上,让他来解释。

反正归根结底,是父亲惹出来的麻烦。

做好万全准备,薛浮走入餐厅。侍者上前接引,恭敬地将薛家大少爷带往了二层的位置。

薛慈借着靠窗位置,已经由巨大的单向玻璃处看到了停在外面的车辆,和从里面下来的兄长。他手中的玉石杯子转了两圈,又重新覆在了唇边,留下很淡一层的水渍。

侍者微微侧身鞠躬,给薛浮让出一条道路。而薛浮来到二层之后,脸上也再看不出慌乱神色,他唇边含带着一点温柔笑意,修长的腿跨了过来,在看到薛慈的时候,步子一下迈得很大,转眼便到了薛慈的眼前。

阿慈相比平时,薛浮的声音更轻缓许多,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幼弟。但是他走得近了,就算是薛浮眼底再只容得下一人,也没眼瞎到身边明晃晃的多一个活人还看不见。

薛浮最开始发现那里坐着个人,但也只以为是薛慈在洲城的好友,只垂眼瞥了一下,看清那人的样貌后,脸色才一下难看了起来。

他虽然做好了阿慈的得知私生子存在的准备,却还没做好他们三个人直接共处一室的准备。

薛未悬性格圆滑又嚣张。而他虽然每在薛浮面前叫得再凶,面对薛浮这种看着无比冷淡叵测的人,心中却还是有一分敬畏,十分警觉地清楚薛浮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好相处的人物。

这更像是狼崽对于危险的一种回避和直觉,要不是他现在的状况太过左右支拙薛未悬其实并不想和薛浮这种人接触。

以往他每次来找薛浮,其实都刻意控制了次数,从来只提钱的要求,而非要挟他得到一些不该要的东西所以从没有真正踩到对方的底线。薛未悬想过自己这般刀尖起舞,也总有一天要阴沟翻船,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薛浮对于让薛小少爷知晓他的存在,居然会这么不满。

薛未悬看着薛浮的脸色,默不作声地攥紧了手边的杯子,过于消瘦的手蹦出青筋。他脸上神色未动,但背微微弓起,像是炸起了全身上下的毛。

薛浮就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薛未悬,不发一言,黏稠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烧灼的液体流淌着,紧扼着人的喉咙。

这种诡异的对峙一直持续到薛慈抬起了眼。

他说:坐。

薛浮在拉开的某张座椅上,哐当一声地坐下。

发出的巨大声响,对于拥有良好家教的薛家大少爷而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然后薛未悬就眼睁睁地看到了让他万分警惕的薛浮脸上的变化,一瞬间的落差堪称京剧变脸继承人。

薛浮神色和缓,微微低下了头,微抿起的唇角莫名透出了一种无辜意味,像是在刻意示弱。

你听我解释。

薛未悬:

薛慈顿了一下。

他平缓开口:哥哥,又不是你的儿子,你要解释些什么?

虽然有点坑爹的意味在里面,但这一刻,薛浮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想将这件事和自己的关系全部撇清。

只是,薛慈的神色还是很平静,那双低敛的眉眼透出姣好的、令人心软的端谨气质来,哥哥如果很欣赏他的话,就应该带在身边好好教导,他以后才会成为一名令你满意的弟弟,而不是放任他继续过现在难以为继的生活。

那一瞬薛未悬的表情只能用裂开来形容。

他知道薛慈要让自己办的事,原来只是来陪他见一面薛浮的时候,都觉得这小少爷的钱也太好骗了吧。

不要说五万,给他五百块都干。

哪怕这有可能会得罪薛浮但和救命钱比起来,实在也不算太为难的事。

不过薛未悬也实在没想到薛慈会说出一番这样的话,他并不想痛哭流涕的感动,而是除了震惊之外,总有些警惕,并且疑心薛慈喊他过来,难道是为了更好的折辱他吗?

要不然,他怎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薛未悬要紧抿着唇,才不至于让自己泄露出丢脸的神色,脸也不会因此而有些发红,是那种既羞恼又纠结的复杂心态。

而薛浮

他听见薛慈说这些话,脸上的表情也更像是晴天霹雳来着。缓了半天,才崩住了自己的神情,强按捺下混乱情绪,试探说道:阿慈,你、你

薛浮脸上的迟疑神色更重:是在吃醋吗?

薛慈:

没有,哥哥。

在应对弟弟的情绪上,薛浮也不算很拿手,但就算迟钝如他,也能发觉现在的薛慈并不是在和他闹别扭之类,而是连声音都似乎含带着冷意。他不敢再胡思乱想,斟酌地说道:阿慈,你不要生气。我从没有这种想法。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一种薛浮犹豫了一下用词,说为父亲做出的微小补偿也好,或是一种同情心理也好。我从来没想过将他带在身边,或者是当成做手足兄弟看待。

薛浮认真地看向薛慈,眼底神色温柔又直白坚韧,我承认的弟弟,永远只有你一个。

虽然薛未悬对薛浮也没什么手足之情,但这样被明晃晃的嫌弃,他脸色还是有些难看起来。那双眼顿时沉了下来,薛未悬撇开头,一下站了起来,抱着手臂忍耐着火气说道:够了吧,小少爷?你让我来这,是特意看你们的手足情深,还是证明你在你哥哥眼底实在是重要?

闭嘴。对薛未悬,薛浮实在没什么好耐性。听到他不耐烦的嘲讽之言,眼底顿时阴郁森冷起来。他还没和薛未悬算他敢闹到薛慈眼前的一笔账,倒是让他得意忘形起来了。

而与此同时,薛慈也开口说道:你坐下。

相比薛浮的声音而言,薛慈声调很轻,几乎要被他兄长的声音给盖过去了。但薛未悬还是奇迹般的听了个清楚,身形微微一僵,还是坐了下去,紧闭着唇齿,也不知道是先听了谁的话。

而薛未悬身形僵硬的像个木偶后,薛慈的目光才重新落到他的兄长身上。

薛浮刚才所说的话似还犹在耳旁。

薛慈微微一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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