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地,耳边一阵悠长清鸣,缭绕云雾间,似乎见到羽翼丰满、浑身流光溢彩的禽鸟,高鸣展翅……
她脸色一变,忙看向灶台的高汤锅子。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次难不成是修仙版鸡精吗?
……
南浔派。
宝琴峰。
此刻古音铮铮,钟声三下,十几个抱琴弟子们纷纷踏着法器降落,进入音阁中。
宝琴峰位列二等,肩负门内授道授业、培育弟子的责任。峰上的元婴期修士,每年必须开一门课教导弟子。
像宝琴峰师叔李如昌开创的琴课,每旬连开七日,可供二等、三等峰的音修弟子一起聆听。
陆一舟行色匆匆,终于在末尾赶上。
“咦陆师弟,你今日不用照顾你家师兄吗?”
“昨日李师叔都说放你三日假,怎么又来了,不会听到一半又要回去吧?”
陆一舟本要答话,却见同窗弟子们露出怜悯表情。
“哎你们别说了,陆师弟要是不来,那再听李师叔上课,岂不是像听天书?”
“对不住,我差点忘了。要不是三等峰弟子都有听课资格,光凭陆师弟的天资,恐怕都无法踏入琴室,根本不是音修的料子啊。”
陆一舟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没吭声,默默走到静室最后一排蒲团坐下,将琴搁到了膝处。
一个绿袍高挑的白脸弟子,仰着下颚走到他面前。
“陆师弟,昨日李师叔传授百鸟朝凤。”
还没说完,他就忍不住转头嗤笑一声。
“这套玄级琴诀,你第二式花了三个月才勉强掌握。现在第三式百鸟朝凤,对你来说太难了,你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无法参悟。要我说,你今日还不如回去照顾你师兄,下节课再来。”
“没错,我看陆师弟根本不适合这些攻击琴诀,趁早转去学那些助人恢复伤势的琴诀吧,哈哈哈哈哈!”
陆一舟面色难看。
他天资不佳,筑基中期却在琴课中排名靠后。
因为少时的心魔,他对攻击类琴诀的参悟尤其困难。
“刘兄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还不知道至穹峰现在状况吗?”
另一个白袍弟子腰间佩玉,轻笑走近。
“马上就要三十六峰大比,至穹峰上,现在修为最高的可就是我们陆兄了。嗬,他再不来听课,不参悟这套走强攻路线的凤鸣琴法,到时弟子大比,至穹峰岂不是连三等峰的席位都保不住?”
“林振师兄一语中的啊!他们还真是一个金丹期剑修刀修都没有,擅长强攻的全军覆没。”
“欸,那擂台战靠我们不善音攻的陆师弟,不会惨拜收场,明年就看不到至穹峰的人出来上课了吧?”
陆一舟的手紧紧扣住琴头,青筋都浮现了。
三十六峰大比,决定门派每年峰头排行。
每一等峰头的待遇,都与后一等天差地别。
三等峰不仅弟子能随意听二等峰各长老的课,还能每月多一百灵石的核心弟子补贴。若是大比输了,从三等峰除名,他所有的师弟妹们,都会受到影响。
但他们峰中高修为的弟子人数向来没有优势,以前都是大师兄带领他们,靠他一把宽剑,搭配三师兄的赤铜刀,才在三等峰中战力靠前。
可今年……
陆一舟这几日早已心事重重。
短期他无法晋级筑基后期,要提升实力,只能增进功法与灵器。
此刻他芥子袋里就躺着三师兄给他的赤铜刀——让他去换一把三品凤头琴,提高自身。
可他如果连攻击琴诀都无法参悟,换琴又有何用?!
陆一舟只觉得肩上沉重,耳边嘲笑声让他琴音滞涩。
“即将授课,为何还在随意走动?”
授道李如昌走入琴室,不悦望向面露讥讽的弟子们。
“噤声。我再演练一遍百鸟朝凤指诀,留意了。”
他若有似无扫了眼角落的陆一舟。
陆一舟当即抬头。
据说一旦掌握这第三层音诀,练到臻化境,相当于筑基后期剑修全力一剑的威力!
他目不转睛地盯住了李师叔的手。
然而音修,以音入道。看似指动,却是神识催动琴弦,哪是靠看能参悟的。
心境越急,越触碰不到法诀门槛。
半饷,陆一舟脸色灰败,颓然看向自己膝上的古琴。
无论如何尝试,他都无法催动指诀,达到百鸟朝凤、对附近三尺造成识海攻击的效果。
周围都是同窗有意无意的讥讽或是同情。
李如昌目光轻扫,暗中叹气。
这孩子心性纯良憨厚。
但可惜,对音诀参悟,天资始终低了一筹。
正要开口,让他先温习第二套指诀,却听静室外一道飞剑轻扣窗柩。
李如昌挑眉。
转眼,这道飞剑就带着书信,遁入陆一舟怀中。
至穹峰又有什么急事?
眼看弟子陆一舟又脸色大变,李如昌摇头叹气。
“你先去罢。”
……
“四师弟,师姐又研制出一款创新之作。”
“你三师兄经脉受损,试用玉丹粉已是来不及,这款新作,由你替师姐试一试。此乃大事,若午休你有空闲,尽早完成,将结果书写玉简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