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名字叫林诺雅,听起来十分耳熟。
眼前的画面全部归于黑暗,周咿的眉头却始终不曾舒展。
她重新解锁屏幕,举起手机,在故障电梯中四处寻找网络。终于,在靠近轿厢门的地方,她的手机又显示了一格信号。
周咿先打给前台说明电梯情况,挂机后一秒没停,拨通彭启浩的电话。
“小彭,把洛春茵的手机号发给我。”
彭启浩有些懵:“周咿姐,你要茵茵的号码干嘛?她们刚成团,经纪公司把人召集在一起集训,手机都收上去了。”
“不管是谁的号码,经纪人的或者集训地前台座机,只要是能联系到洛春茵的号码,你就赶快发给我!”
“出什么事了?”
“我不确定,但我必须去求证。”周咿联想到那个尖锐女声,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浓厚,“你过生日那晚,洛春茵突然问覃野,问他是不是林诺雅的爸爸。覃野没回答,把问题打太极略过去了。”
彭启浩理清头绪:“明白了,你想通过茵茵找林诺雅。”
“我每天除了排练就是吃饭休息,很少上网。你说的那个女团,我从来没关注过。或者你把团名告诉我,我自己查。”
“周咿姐,你现在在哪儿?”彭启浩说,“我过去找你,有问题一起解决。”
“我在酒吧街东边十字路口北侧的四星级酒店电梯里。”
周咿报上详细地址。
彭启浩得知周咿被困,比她还紧张:“你不害怕?怎么能这么淡定?”
“前台已经联系物业和消防,我只有等待。”周咿问道,“媛媛怎么样?昨天老贺在群里说她连着几天有心理咨询,月玲姐一个人能应付吗?”
“媛媛状态很好。月玲阿姨今天带她去儿童乐园,她们说要玩遍所有游乐项目才回家。”彭启浩语气轻快,“老贺找那个打拐办的警察帮忙,协助月玲阿姨完成了一些手续,媛媛的失踪案销了,延迟入学一年的证明开好了,户籍登记也恢复正常。”
周咿心情舒畅:“好,太好了!”
“孙叔叔的追思会定在星期五上午九点,月玲阿姨和媛媛说好了,她们母女俩一起出席。”
电梯摇晃几下,听筒里的声音忽然断断续续。
周咿抓紧时间:“小彭,我今天的排练十二点结束。你到五号线祁兴庄的站台上等我,我最快十二点十分赶过去。”
“收到!”彭启浩说,“你注意安全,从电梯出来了给我发个信息。”
回答尚未说出口,手机信号又断了。
周咿握住轿厢墙上的栏杆,静静等待救援。
光线由轿厢门缝射进来的一刹那,周咿不由眯起眼睛。当她适应了眼前的明亮,一只手指修长、手背有几处烫伤疤痕的手,向她伸了过来。
轿厢卡在7楼和6楼之间,周咿握紧覃野的手,爬上7楼走廊地面。
“女士,您还好吗?”有人问道,“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宿醉加上对周咿的担忧,让覃野变了个人。
“这就是你们酒店的服务?电梯故障,我的朋友被困,你们居然还要问她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
“必须叫救护车,立刻,马上!”覃野厉声吼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还不快去!”
周咿抓住覃野手腕,把他拽回自己身旁。
“电梯停电的时候我没有磕碰,不用上医院。”
覃野转身,双手扶住周咿肩膀:“你头上的伤口才愈合没多久,又被关在密闭空间里半个钟头,缺氧很危险的。”
“儿艺新戏是献礼剧目,我不能缺席排练……”
“命重要?排练重要?你不珍惜自己的健康,有人珍惜!”
周咿轻声问:“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去服务台退房,然后你陪我乘地铁回剧院,我跟导演打个招呼,今天的排练你全程监督我。如果我不舒服,二话不说去医院检查。”
覃野急迫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为什么是‘监督’,不是‘陪伴’?”
关键时刻抠字眼,这人的酒到底醒了没有?
周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那说定了,你陪我回去排练。”
话音未消,物业管理员再一次走了过来。
“女士,早高峰堵车严重,离酒店最近的医院没法派车接您。我们派人送您去做检查,您看这么安排行吗?”
“我有急事,暂时不能去医院。”周咿说,“我不要赔偿,但你们必须给我出具一份事件处理结论书,还要在电梯内外贴出警示标志。”
客房部经理匆匆赶来:“周女士,您订的1518房间,费用600元,我们可以给您全免。这样的处理结果您满意吗?”
明明是两件事,非要掺和着解决。
周咿向来厌恶这种没有界限感、掩盖事实真相的堵嘴方式。
“我说了,我不要赔偿,只要一份结论书。房费不用免,我下楼结清。”
物业管理员和客房部经理陷入尴尬,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周咿拉起覃野的手:“你的外套拿了吗?没拿就回房间,我在一楼大堂等你。”
“我快去快回。”覃野脸色微红,万分不舍地松开周咿的手,“说好了,你等我,不见不散!”
结清费用退了房,酒店物管部提供了一份加盖公章的事件处理结论书。客房部很有诚意,为周咿办理了全国通用的vip黑卡,入住任何城市的连锁店皆可打八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