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居委会大妈啊,管那么宽……”祁瑞田吃痛,连连后退,民警抓紧他的胳膊,厉声斥责让他不要乱动。
祁瑞田仍在叫嚣:“警察大哥,你们看清了吧?是疯婆子先动手打我,她扰乱社会治安,你们赶紧把她抓起来。”
周咿又一次举起手臂,覃野急忙上前阻止。
“冷静。打他只会脏了你的手。”
“他要害死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放过他!”
覃野一手抱紧寇雨涓,一手拽着周咿,将她带到地铁站外的台阶下。
“小奚对生活绝望,全是他害的,他就是欠收拾。”周咿用力过重,掌心火烧火燎地疼。
“现在找人要紧。”覃野凑近周咿耳畔,“等你找到你的朋友,把她们母女俩安置好了,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周咿一愣,转头看到跑过来的曹征。
她反应神速,立刻转移话题。
“曹警官,雨涓跟着祁瑞田不安全,而且她的眼睛需要治疗。我想带她去医院。”
曹征点头:“我跟警务站的同僚打了招呼,他们会把小女孩的爸爸带回辖区派出所,你们也一起去。小女孩妈妈失踪的案子,及时报案,尽早查监控,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人找到。”
“这边交给我。”覃野说,“你回支队吧,别耽误工作。”
临走时,曹征拍拍覃野的肩:“晚些时候和我通个电话,我有事要问你。”
“再说吧!”覃野脸色微红,“事情多,一时半会儿忙不完。”
曹征意味深长地看看周咿,潇洒地挥两下手,走向路边停泊的一辆黑色城市越野车。
汽车驶出视线,周咿忽然转过身,与覃野四目相对。
“为什么这么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地铁站?”
覃野脸上的红意悄然加深。
他紧紧拉着周咿的手:“巡逻警车等着呢,我们先回派出所,改天我再回答你的十万个为什么。”
坐上警车,寇雨涓依偎着周咿睡着了。
覃野脱下短袖衬衫,盖在寇雨涓身上。
“车里空调凉,孩子别感冒了。”
他上半身只穿一件深橄榄色无袖紧身t恤,轻盈的布料勾勒出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周咿声音很轻:“谢谢你。”
“自己人,不客气。”覃野打开随身背包,拧开矿泉水瓶盖子,递给周咿,“喝点水吧,你的嗓子哑了。”
“嗯。”
周咿喝了两口水,低头凝视怀里这张稚嫩红润的小脸。她的思绪宛若乱麻缠绕,寻不到头与尾,也找不到解开线索的方法。
雨涓的眼睛?
因病导致眼盲还是外伤?寇堇奚为什么从来没说起过?
三年来,周咿随团队巡演,去过泠海市许多次。寇堇奚只和她见了一面。而那一次,寇雨涓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
唯一的一次见面,大热的天,寇堇奚穿的却是长袖长裤的春装。
周咿知道,寇堇奚是在遮挡瘀伤。
那次见面时间很短,一个小时里,周咿全程都在劝寇堇奚离婚。
但是寇堇奚始终拿不定主意。
周咿能够感觉到好朋友的无助和恐慌。寇堇奚主观上想要带着孩子逃离那个令人生畏的“家”,却由于被家暴数年造成的创伤后遗症,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让步……
寇雨涓突然哆嗦好几下,害怕似的往周咿怀里躲。
像哄福利院的妹妹睡觉那样,周咿轻拍寇雨涓的后背,嘴里细声念着“不怕,不怕”。
寇雨涓安静下来,鼻息变得均匀。
静静坐了几分钟,周咿轻轻托起寇雨涓的头,让她的小脑袋枕在自己胳膊上。与此同时,寇雨涓脖子侧面两道清晰的紫色瘀痕,映入周咿的瞳仁。
“祁瑞田居然打孩子?”
周咿的惊叹,传入覃野耳中。他下意识地展开手臂,揽住她的肩:“这种人渣,你打他脏了你的手,下回换我来。”
“二位,打架解决不了问题。”坐在巡警车副驾驶位上的中年民警说,“向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提出明确的要求,法律会保护小孩子的人身安全。”
覃野低叹一声:“坐在后面那辆车里的人虽然是孩子的爸爸,也是打伤她的施暴者。”
“这孩子几岁?”中年民警问。
“两岁零一个月。”周咿给寇雨涓过了一次视频连线的生日,日期记得非常清楚。
“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何况还是亲生的,真不是人啊!”中年民警连连摇头,“孩子的妈妈下落不明,你们是孩子的什么人?”
“我……”
覃野拦住周咿,不让她继续说话。他往前坐了坐,凑近副驾驶靠背:“唐叔,她嗓子不舒服,待会儿报案的时候一块儿问吧!”
中年民警回头,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看覃野,转而望向周咿。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周咿端详着和蔼的警察大叔,也觉得眼熟:“是啊,我以前和您见过面。”
“想起来了!”中年警察笑道,“你管亦枫叫大哥。”
“您是——”周咿搜寻记忆片段,蓦然发现警察大叔是唐芷晴的父亲唐竣赫,“唐叔叔?遇见您真是太巧了!”
唐竣赫说:“我是今年年初调任彩陶窑辖区派出所的。以前我在芷晴和亦枫他们落户的那个社区,抬头不见低头见,芷晴认为我在暗中监督他们小两口。我一寻思也对,保持距离大家都没那么尴尬,所以我才来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