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不高兴。少年这么想到。
可又不想多谈。少年观察了阵,得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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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高学习机的广告由于只他一人出镜,很快就安排时间拍掉了。lovers的那支,却要调配另外两人的档期,所以还得再往后延几天。
正好叶其蓁挑挑拣拣,加上以前写的、这几天编的,凑出一张ed交稿了。乔意浓索性带着他,去跟傅昭余吃了顿饭。
头回走后门走到老总头上,对象还是乔意浓极力引荐,吹得天花乱坠,听得傅昭余不由转过脸来,细细打量了遍叶其蓁。
后者镇定自若,朝他点点头,叫了声:“傅总。”
外形不错。
傅昭余接过装有叶其蓁个人履历、作品的文件袋,随手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知道了,回去我会听的。”
目光看向乔意浓时软和下来,傅昭余打趣道:“我们小乔难得这么推崇一个人,当哥的总得给个面子不是。”
乔意浓拍着胸脯打包票:“大哥信我,绝对亏不了。”
傅昭余笑起来:“要真亏了,我就去和盛阿姨说,让她把儿子抵给我。”
然后看着少年呆愣的表情,笑眯眯吓唬他:“给我当牛做马二十年。”
两人谈笑间,坐在一旁不出声的叶其蓁,也在暗暗打量傅昭余。
自己前途未卜,身上还背着四千多万的违约金,谁听了都要仔细斟酌。但傅昭余却仅凭乔意浓几句话,就动了接盘的心……
叶其蓁目光深深。
而且看他的态度,是已经做好了钱打水漂的最坏准备,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开玩笑。
在他眼里,几千万就像哄乔意浓高兴的玩具。可以随手拾起来,放进名义上的弟弟手里,也可以漫不经心地弃置一边。
这位傅总,是真的在拿乔小少爷当弟弟宠,还是——
叶其蓁垂落眼帘,他知道自己不该无端揣测、捕风捉影,这显得他十分没品。可就是控制不住,就好像……
就好像,他想要厘清乔意浓身边所有的人事关系般。
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叶其蓁忽然怔住。
另一头。
听到傅昭余的揶揄,乔意浓心虚地别过脑袋:“大、大不了,我赔你嘛。而且你提那要求,就不怕我妈把你扔出去。”
闻听此言,傅昭余还没反应,叶其蓁先是一愣。
说到底,乔意浓没必要做到这份上,毕竟他们才相识不久,而且未来,自己未必能回馈给他什么。
他真就这么喜欢林行知吗?
喜欢到哪怕是替身,都愿意如此投入?
其实自己早就有感觉了,乔意浓出身富贵,从小衣食不缺,在别人眼中可望不可即的东西,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包括现在,他眼前挥金如土的态度,也不过是再次提醒他,两人间天壤之别的身份差距。
叶其蓁心底陡然生出一缕难以言说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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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昭余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诚如叶其蓁所想,他根本没怎么把乔意浓带来的人放在心上,最多当个“小乔现阶段玩伴”这样的工具人。
直到听闻乔意浓把人扶贫扶进家门的壮举——当然,按照乔意浓对外的说法,是同情心爆发见义勇为。
可傅昭余的眼神还是变了。
但他并不打算让乔意浓发现,眼底锐利的锋芒一闪即逝,很快又恢复如常。
说说笑笑到饭局结束,乔意浓自觉是他麻烦了傅昭余,因而坚持这顿饭要他请。趁人跑出去结账的功夫,傅昭余坐在包厢里,脸顿时放了下来。
“咔擦。”
打火机的盖子被拇指顶开,傅昭余给自己点了支烟。
他英俊的脸隐藏在缭绕的薄烟后,看起来虚幻又漫不经心:“意浓还小,家里又宠,有些事他不懂也不明白,但我这做哥哥的,总要多看着点。”
这是在警告他吗?
叶其蓁抬起脸,与他对视:“傅总误会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道理我都懂的。”
傅昭余弹了下烟灰,淡淡道:“那就好。”
风趣幽默大哥哥的和善皮囊,只在面对乔意浓时展现,外面他从来都是盛气凌人的精英子弟做派。
观察了阵叶其蓁的表情,傅昭余乌黑的瞳仁里透露出些许深意:“乔家的事都由盛夫人一手把控,意浓交什么朋友,有什么对象,平日里虽由着他,但真到最后一步,总要过盛夫人这关。”
场面陷入沉寂,一时间,包厢内静的落针可闻。
叶其蓁面无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傅昭余话里话外说他不够资格的高傲姿态,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半晌,叶其蓁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傅总多虑了。”
这时,乔意浓推开包厢的门,立即皱起眉头,捂住鼻子对傅昭余抱怨:“怎么又抽烟啊,待会儿你离我远点,等味儿散了再靠近我。”
“好好好,灭了灭了。”
傅昭余跟川剧变脸似的,气势瞬间和煦下来,把烟掐了站起身,朝乔意浓摊摊手:“可以了吧?”
乔意浓脑袋朝外面点了点,说:“走吧,回去了。”
叶其蓁跟在后边,默默看着他们一边拌嘴,一边走出这间预约制、私密性极强的高级餐厅,和谐的气氛丝毫看不出,不久前傅昭余还在敲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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