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埋怨他,也是应该的!是他疏忽大意了,才让陛下受到这样的伤害。
想到这个原因,薛云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不见伤口却见鲜血流出,刺痛感如影随形。
“陛下,臣有罪。”薛云突然跪在地上,神色哀切。
元若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去,差点就像走过去将他扶起。
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可以这样做。因为这样做的话,躲在暗处的阿远会误会的。
他早就已经想好了,不要再于薛云纠缠不清,既然薛云不爱他,还如此伤害他,那他何必自甘堕落呢。
况且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了展远。虽然一开始他并不愿意和展远发生关系,但是后来他却是心甘情愿的。
展远对他的好,他看在眼里,体会在身上,感动在心间。此生,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对他这么好了,毕竟他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但是即使如此,他依旧对自己没有信心,他担心这一切都是幻影,所以他不敢过分地表达对展远的感情。
因为他早就发现了,从小只要是他想要的,终究都不会是他的。
就如小时候,他想要母妃活下来,结果她却自行了断;就如薛云对他好,他希望能留他在身边,却遭遇了背叛。
还有小福子,还有太医院院首张大人……
现在他不敢奢望太多了,也不敢去试探,他在心里默默相信着展远只当他是元若,喜欢的也是他这个人,而不受其他身份的阻碍。
他在等,等展远跟他说带他远走高飞,浪迹天涯,仗剑天下,只可惜他一直没有说。
越与展远相处,他就越来越期待,未来能和展远一起生活。
偶尔他会走神,会回味俩人一起生活的美好。同时他也会担心,担心展远会被薛云发现。
他不想展远出事,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像刚刚一样,一听到薛云的声音,就立刻警惕起来,想要展远赶紧躲起来。
元若抿着唇看了看薛云,道:“国师这是何意?是想要让别人以为朕苛责你吗?是不是等一下就会有一帮大臣闯进来,看到朕的恶行?”
“不是的陛下!”薛云赶紧否认道。
他知道元若这样说,无非是在讽刺他而已,讽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曾经他为了讨伐国君出师有名,确实用过类似的招数,为的就是收集足够多的证据,之后等战远鸿来到时,用“事实”说话。
其实国师名义上依旧是臣,只是历代帝皇尊重国师,才免除了跪拜之礼。
即使元若真的让他跪下,于理法上,他也是要遵守的。
可惜如今皇帝式微,没有人知道这原本是理所应当的。
而这一切,也可以说是他薛云一手造成的。
“不是的话你还跪着?朕可受不起国师的大礼,朕怕折寿!”这句话说得就诛心了。
薛云不想让元若生气,只好扣了一下头,才站起来:“陛下,臣请来了张太医,让他为你请脉。”
元若闻言将书合上,望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不相信之前的那班太医了吗?朕不过是急火攻心,将养了这么些时日,已经好了,就不劳烦国师请来重病的院首了。”
薛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他说什么,元若可能都不会相信。
“陛下,无论如何,请你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让张太医为你诊断!”
元若冷笑一声。
“薛云!看来你是不继续装无知下去了。你说吧,有想要在朕这里得到什么?你直说就行了,何必拿张太医来威胁朕!”
元若只当薛云又要玩什么把戏,而张太医实际上也不是为了给他把脉而来,而是作为要挟。
薛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元若相信他。
将心比心,如果他是元若,他也不相信让他沦落到如今境地的推手之一,会不知道背后的各种真相。
但是在他的角度上,如今他并不知道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真相,所以他依旧不明白,初元若为什么要做那些昏庸至极的事。
如今他已经去调查了,已经算是相信他了,难道还不够吗?元若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突然这么强硬了?
“陛下,臣不求你信臣,但是请你让张太医为你医治,臣不想你出事。小若,算云哥哥求你好不好?”
元若哑然,多久了,他多久没有听到过薛云这样喊他了。
好几年了吧,从薛家开始露出獠牙开始,他就没有听到过了吧。
如今,竟然在这个时候又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元若移开视线,疲惫地闭上眼,道:“薛云!我真的已经什么都不要了,权利也好,皇位也罢,就是你,我都已经放弃了,在我这里,真的已经没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了,能不能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薛云只觉心脏狠狠地震了震,什么东西趁着这一刻的混乱,偷偷地溜走了,只留下空落落地地方,让寒风在里面流窜。
“小若,不是的,云哥哥只是知道了一些真相,云哥哥希望你能好起来。”
元若惨然地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直说我中毒的事呢?你觉得说不说来,有什么区别吗?我中毒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吗?就像你们薛家在背地里干了些什么,你都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