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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看仇翡吧,他的所作所为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梁栗濡放下水杯,望着手机上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挑了挑眉。
男主是被刺激到了吗,这信息怎么存着气急败坏的意思?
梁栗濡把玩着手机,不甚在意的想:也可能是发现了自己其实对仇翡的职业不了解?
他将手机扣在桌面上,嘴角泄出一丝笑意。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应该能在不久之后见到自己的任务对象了。
只是,未先见到自己的任务对象,倒是见到剧情里与他一样却不容忽视的背景板——五爷。
五爷不过四十三岁的年纪,却在适合拼博的时候选择退隐,并将男主扶持上位,剧情里关于他的描述少之又少,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
梁栗濡茫然的被人请上这辆林肯车时,手里还提着准备带回宿舍吃的黄焖鸡米饭。
“你好?”
望着对面假寐的人迟迟没有睁眼,梁栗濡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他缓缓睁开眼,看向格外青涩的后生,眸子里晦暗难明。
“你好。”
————
这两天里,仇翡顺着那叛徒的线向上查,越查越觉得迷雾重重。
不过帮派一个打下手的小喽喽而已,真的可能将他们那晚秘密交易的时间,地点和接头人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吗?
仇翡总觉得,这人的背后应该站着帮派里地位更高的人,高到………
“叮铃铃~”
思绪被一阵铃声打断,仇翡接起后,只听到一句“五爷找你”,便被撂了电话。
仇翡蹙起眉头,将听筒扣在座机上,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抬脚走向地下车库。
五爷……自从和梁栗濡恋爱以来,他的空闲时间全部给了梁栗濡,确实已经有许久没有去找五爷汇报过帮派的近况了。
仇翡发动了汽车,微微叹了口气。
五爷虽说是青魂帮的实际掌权人,但是他早已放了些权力,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他与翁知然操控着。
五爷将他从垃圾堆里捡起来,给他了一个新的人生,虽说这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但是他发自内心的敬佩,尊重着五爷。
没有五爷,就没有他仇翡的今天。
五爷将辛苦经营了小半辈子的帮派送到他们手中,他们自然不会让五爷失望。
这也是仇翡如此维护这个帮派的原因之一。
市区的外围的高速路旁,是连绵不绝的山峰,五爷似乎想图一个安静,便把自己退休后居住的地方选在了远离市区的地方。
仇翡穿着皮鞋,走了半天的山路,才终于看见了五爷的别墅。
他敲了敲门,管家为他打开了门,五爷正坐在客厅里喝着茶水。
五爷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哪怕在家里也穿着正经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嘴角微微抿起,仿佛完美的没有任何一丝疏漏。
仇翡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旁,弯下腰为他斟了些热茶,喊了一句:“五爷。”
五爷接过茶杯,轻轻一点头:“坐。”
仇翡端正的坐在一旁,见五爷悠闲的吹着茶叶,一点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微微捏紧了拳头,道:“不知五爷有何吩咐。”
五爷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却让仇翡的身体瞬间紧绷了。
“小仇啊…”五爷的声音宛如浓醇的美酒,他垂眸看着水中漂浮着游荡的茶叶,温和道:“你也算我一手拉扯长大的,咱俩自然不需要那么客套。”
仇翡对上他那双宛如捕食的猎鹰一般锐利的双眸,吞咽了一口唾沫,低低的嗯了一声。
道上的人都说,年仅十六岁就将他的竞争者全部杀了后“逼宫”前任帮主的五爷比现在的翁知然要更加的心狠手辣。
但是他却是从来没见识过五爷的那些手段的,因为他遇见五爷的时候,五爷的气质早已沉稳下来,不像混黑道的,倒是像搞文艺的,无论面对谁,都一副温和模样,谁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时的青魂帮也早已发展成了一个大帮派,身旁的人全是对他们笑意盈盈的“好人”,甚至遇到条子也是不惧的。
偶而,仇翡在他面前放肆了些,他也只是摇摇头,笑叹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活力。
近些年来,五爷的心思却是越来越难猜了,虽仍然挂着那副笑容,但却连仇翡在他面前都毕恭毕敬的,不敢再有半点逾矩。
“我听说——”五爷的眉目在氤氲的雾气之间越发模糊,但是他含着笑意的声音却一字不差的落进了仇翡的耳朵里。
“你最近谈了个男朋友。”
仇翡心里的巨石被高高的抬起,他又是低低的嗯了一声:“是的。”
“年轻人是该多谈谈恋爱。”五爷道,他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黑沉的眸子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些许的狠厉:“但是不能耽误正事,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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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狠厉几乎是一闪而过,转瞬间,他又恢复了平常那一副模样,闲散道:“这样,你才有能力保护他啊。”
仇翡的睫毛快速扇了两下,攥紧的拳头显示他此时的内心并不如表面平静。
“是的,五爷。”仇翡:“我一定记住。”
听着五爷笑意盈盈的夸赞他真是和以前一样,是一个好孩子,仇翡却半点不能平静下来。
梁栗濡……
五爷一定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甚至与梁栗濡见了面……才会如此的提点自己。
那么,他会与梁栗濡说些什么呢?还是会对梁栗濡做些什么。
毕竟——在翁知然还不叫翁知然的时候,与他同性别的竞争者十七因为恋上了他,被从不下场只看戏的五爷第一个亲手结束了生命。
那时,五爷只是将他的黑手套脱了下来,轻轻的啧了一声:“真脏。”
后来有小道消息解释了五爷这一行为,他这一生最痛恨同性恋……
仇翡心里焦虑,面上却越发的冷静,一桩桩一件件的将最近帮派里发生的事情如实像五爷讲述。
听到仇翡最近在研究的事情,五爷轻轻蹙起了眉头,淡淡的嗯了一声:“接着说。”
仇翡顿了一下才接着向下说。
直到日暮西沉,仇翡才婉言拒绝了五爷的好意,连向外走的脚步都有些匆忙。
自然这副模样全被五爷收入了眼底。
急着去找谁,自然是一目了然。
想起那人倔强的神态和模样,五爷的大拇指轻轻抚摸着茶杯的把手,他垂眸,望着这碧绿的茶水,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
……倒是讨人喜欢的紧。
也不知说的是茶水,还是什么。
仇翡一下山,便直接给梁栗濡发过去一个电话。
梁栗濡接了电话,仇翡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那边就制止了他:“今天下午没课,舍友都在睡觉。”
轻轻的咔哒一声,梁栗濡关上了阳台的门,趴在窗台上,夜晚的风将他的头发吹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这栋宿舍楼临近情人湖,不少情侣在那儿一起散散步,说些平淡的日常过甜蜜的情话,夕阳的余晖为他们打下了朦胧的光。
望着这样的场景,梁栗濡也不禁勾起笑容,轻笑出声,一边朝电话那头的恋人低声问道:“怎么了?”
仇翡急躁的心情竟然因为梁栗濡这一声轻笑而莫名其妙的平复下来了,他握着方向盘,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我想你了。”
风轻轻的吹过,梁栗濡顿了顿,修长的手指一圈一圈卷着落在他眼帘上的黑发:“嗯,我也是。”
仇翡笑了一声:“等我。”
撂了电话,梁栗濡的笑容渐渐失了温度,他想起了那日——他见五爷的那日。
自“你好”两字落下以后,梁栗濡敏锐的发觉到,五爷并不如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和蔼。
也是,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能有这几个人是心善的呢?
五爷手上戴着的那副黑色手套,倒是与翁知然的对应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之间的某种传承。
然后,那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梁栗濡正疑惑不解的向后撤了撤手,身旁将他请上来的保镖,动作迅速的将冰凉的枪口抵住了他的额头。
望着梁栗濡呆滞的神情,五爷挥了挥手,那枪口便移开了,他低声道:“梁栗濡,是吧?”
“我是仇翡的……”五爷低声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家长。”
梁栗濡怔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面上依旧是颇有些惊慌不定的,说出来的话也含着一丝怕意。
“叔叔好,我是仇翡的…男朋友。”
既然找上门来了,那五爷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听到这个词,五爷眉心之间的厌恶一闪而过,快的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他淡定的收回握紧梁栗濡的手,恢复到那一副温和的做派。
“刚刚那样,害怕吗?”五爷开口,像是温声询问自己孩子害不害怕。
梁栗濡本想硬气的摇摇头,在五爷的目光下,他又点了点头。
五爷轻轻的勾起嘴角:“嗯,你知道仇翡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梁栗濡抿了抿唇,清亮却暗含迷茫的声音缓缓从他的薄唇里泄出:“他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直到现在,我也不能全然了解他。”
五爷微微眯起眼睛,“那就由我来告诉你,毕竟仇翡是我的半个义子。
“他过的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树敌很多,每天盯着他脑袋的也大有人在,说不定他哪天就被人一枪崩了。也说不定……哪天你也会让一枪崩了,这样……你也喜欢他,愿意跟他在一起?”
五爷径直望向梁栗濡澄清的眸子,仿佛那眸子里会让一切污秽都忍不住遁形。
“毕竟,我们这些坏人可都爱搞连坐。”
', ' ')('不知为何,五爷垂下了眸子,却在顿了好久以后补上了这一句话。
梁栗濡歪了歪头,“嗯……叔叔的下一句话是不是要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仇翡?”
五爷罕见的错愕了一瞬,重新望向他时眸子里含着浅浅的笑意:“怎么会?我可不是封建大家长。”
“好吧。”梁栗濡按了按手指:“我的人生阅历浅薄,我觉得我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喜欢带给我的所有。”
他垂下眸子,轻轻道:“叔叔,我评价好坏的方式也很粗暴,他对我好,我就觉得他是好人,哪怕他与全世界都背离。”
少年的爱从来炙热,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赤诚。
五爷顿了顿,伸手将他买的黄焖鸡米饭摆在两人间的小茶几上,“吃完就回去吧,抱歉,以这种方式见面。”
梁栗濡犹豫了一瞬,抬眸看了一眼五爷,还是掰开一次性筷子,吸了几口果汁,夹了些米饭递进嘴里。
在两位保镖和五爷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味同嚼蜡的吃完了一顿饭。
梁栗濡吃完后,将用过的筷子丢进了垃圾桶,再三确认了一遍打包时阿姨并没有向塑料袋里放纸巾,才急匆匆的收了袋子。
下一秒,布满了坑坑洼洼痕迹的一只手捏着一张面纸递给他。
在梁栗濡呆愣的时候,五爷的眉眼罕见的柔了一瞬,仿佛是冰山化了一角。
望着梁栗濡乖巧的模样,他抬手将梁栗濡脸上沾染的饭粒擦掉,自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至梁栗濡下车时,五爷的声音才从身后传来:“希望你能坚持自己。”
“这是一定的。”讲完,梁栗濡关上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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