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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二天梁栗濡果然感冒了,室友七嘴八舌的围在床边关心的询问他,梁栗濡有气无力的回了几句,便拉高被子蒙住了头。
室友抓抓红色的头发,提起暖壶便大步朝门口走去,却和正准备抬手敲门的仇翡撞了个正着。
红发室友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不是……”
仇翡不耐烦蹙起眉头,视线越过这红毛的头顶向里面张望着,瞥见梁栗濡床上鼓起的小包后,他心里一紧,微微撞开红毛朝里面走去。
他本来就不是多有礼貌的人,更可况因为那天下午的事情,他对这红毛的印象并不好。
红发室友懵逼的转过头,就看见仇翡将被子扯下,碰了碰正闭着眼睛的梁栗濡的额头,然后二话不说将人抱起来。
一通操作将他们这些室友弄的都非常懵。
三人眼睁睁的看着像是强盗一般突然闯入的陌生男人抱走了梁栗濡,半响才愣愣的回神。
“不是,他谁啊他。”
红毛室友默不作声的放下手中的暖壶,顿了一会儿,才幽幽的说:“大概是小梁他…男朋友。”
梁栗濡的身上被轻柔的披上了厚实的衣服。
他的睫毛颤了颤,睁开萦蕴着水气的桃花眼,看向了窗外,所有的景色都被飞驰的汽车甩在了后面。
“喝点水。”仇翡单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担忧的眼神时不时的投向他。
梁栗濡就着仇翡的手喝了一口后就闭上了嘴巴,神情恹恹的。
人和人的体质真的不能一概而论,明明仇翡昨晚淋的雨比梁栗濡多多了,还湿着身子开车回去,但是第二天他反而是活蹦乱跳的那个。
梁栗濡无精打采的模样被仇翡全部看了去,他心里着急,默默的加快了速度,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医院。
看着梁栗濡乖乖的挂上水,躺在病床上熟睡以后,仇翡才亲了亲他的额头,心里盘算着给梁栗濡煮点清汤,顺便回帮派交接一下工作。
这样想着,仇翡便把护士叫来,认真的交待了她许多,让她多照看照看梁栗濡。
在得到了护士的满口答应以后,他才微微放下了心,驱车回了帮派。
帮派里有厨房,一般都是这些人为了凑合一顿饭,随便在这里煮点吃吃。
外面的餐桌旁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看着仇翡面色严肃的提着一袋子蔬菜进了厨房,他们震惊的揉了揉眼睛。
“我说,刚刚进去的是仇哥?”翁知然的某个手下不可置信的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那人生着一张正气的脸,偏偏五官深邃帅气,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仿佛一潭深水,他的嘴角点着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痣,微微笑起来的尤其明显。
“是的吧。”
孟释叉起一块煎蛋放入口中,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心底却悄然沉寂。
他十分的讨厌仇翡,应该说,他平等的讨厌这帮派的每个罪犯。
多少人因为他们,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失去了自己的家人,甚至于生命……
他是A市刑警队在青魂帮的卧底,实际上,卧底不止他一个。
但是只有他走到了翁知然左膀右臂的这个位置,其中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上一次,仇翡着手与东南亚那边的毒品贩子交易时,他提前一天得到了真实的情报,并且用着训人的借口将这个情报告诉了底层的线人……
他们的自由度更高,不像他,一直被若有若无的监控着。
那场毒品交易被他们成功破坏了,而自己的那位同事却被仇翡捉了起来,承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直到临死前,他的眼睛都睁的大大的,仿佛下一秒眼球就会突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作为翁知然的下属,刑讯时他是在场的,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仇翡这个恶魔如何虐待他的同事,最后将同事的残肢丢去喂狗,
可是为了大局,自己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和变化。
这个同事不过二十多岁,前阵子才结了婚,媳妇刚刚怀了孕……
那次,他的手心几乎被他扣出来血。
叉子在瓷盘划出刺耳的声音,孟释抬头望了一眼在他面前站定的男人,微微勾起一个客套的笑容:“仇哥,有什么事吗?”
仇翡手上被化了一道清浅的口子,正往外冒着血珠,可是他像是没有察觉一般,语气纠结:“听说你入帮派前是厨师?”
“是。”这是他编的身份。孟释点了点头:“只是小餐馆里炒菜的。”
仇翡喔了一声:“会煮汤吗,你来一下。”
孟释放下叉子,跟在仇翡后面进了厨房,目光却沉沉,聚集了一场风暴。
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些罪犯通通绳之以法。
“煮姜汤吗?”孟释望着一片狼藉的案板,他挽起袖子,拿起菜刀将生姜切成了片。
仇翡随意的用水冲了冲被划破的手,嗯了一声:“我恋人身子差了些,昨天淋了雨,生病了。”
', ' ')('孟释轻轻垂下眸子,遮住了眼中的嘲讽。
仇翡行事张扬,脖子上日日有些新鲜的吻痕,他知道仇翡有一个恩爱的男性恋人,只是仇翡将他保护的很好,至少没多少人查出他恋人的身份。
在他看来,仇翡,仇翡的恋人,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他沉默的着将生姜和葱白全部下锅,蹙起眉头看着仇翡恨不得将一包红糖全部倒进锅里的模样,伸手制止了他:“太多了。”
仇翡啧了一声,他将剩下的红糖袋子扔进垃圾桶里,语气不乏担忧:“这会不会很辣?”
孟释抿了抿唇,理智制止住了他翻白眼的冲动。
一包两斤左右的红糖全部倒进去了,还能多辣?
难不成仇翡这恋人还是什么娇滴滴的小白花不成?吃不了一点点辣?
他刚想说不会,仇翡那边就来了电话。
仇翡看了一眼孟释,便抬脚向外走去,再回来时面色阴沉的很。
电话是五爷打来的。
五爷说不知道什么原因,边境那条交易线突然乱起来了。
他懂五爷的意思。
若是以前,他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去了,但是现在梁栗濡还在医院躺着……
想起五爷的警告和他的举动,仇翡咬了咬牙,他知道他不能不同意。
“孟释。”仇翡捏紧了手机,眸子里含着审视:“你帮我个忙。”
听了仇翡的请求,孟释怔愣了一瞬,轻轻点了点头。
道上的人很少提“帮忙”这个字眼,帮忙意味着人情,而人情最难还。
不过是给他的男朋友送一个姜汤,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望着眼前的病房门,孟释平静的敲了敲。
“进。”
清越的声音如泉水叮咚,又如朗照的明月。
漂亮的青年面上浮现着病态的苍白,薄薄的嘴唇却粉嫩,细软的头发乖巧的搭在额前,桃花眼里盈满着疑惑。
“你是?”
孟释垂着眸子,将手中的保温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我是仇翡的…同事。”孟释微微停顿了一下,所幸半靠在病床上的人并没有发觉,反而是微微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起身。
“你好,快坐。”梁栗濡朝他微微笑了笑,病态的神情似乎被这笑容驱散了些。
孟释怔愣了一瞬,他本以为仇翡的对象是那种娇弱的小白花,但是面前这个人虽然是病弱了些,过分漂亮了些,身上却独有着年轻人的朝气与活力。
但是这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还不如去了解一下仇翡急匆匆的事为什么事情走的。
孟释显然不想再这里多待,他向前推了推保温桶:“仇翡有事,这几天他可能来不了了,于是拜托我来给你送汤。”
梁栗濡体贴的嗯了一声:“是什么汤?”
“姜汤。”
“啊……”梁栗濡笑容垮了一瞬,抬眸望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孟释:“我可以不喝吗…”
想起仇翡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一定要看着他男朋友喝下姜汤,孟释摇了摇头:“喝一点也行。”
微微一顿,孟释补充道:“仇翡放了许多红糖。”
“真的吗?”梁栗濡的眸子亮了亮,又小声叹了口气。
他好像是想要撒娇耍赖的猫猫,只是碍于与自己不熟,才收敛了几分。
孟释摸摸鼻子,甩掉自己脑子里奇怪的联想,语气无奈:“真的,放了两斤。”
饶是梁栗濡心底也微微震惊了一下。
两斤?
“仇翡交代我,一定要看着你喝完。”
所以,请快点吧。
梁栗濡抓乱了头发,泄气的嗯了一声。
不情不愿的,但是还是同意了。
是因为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孟释微微勾了勾嘴角,打开了保温桶,倒出半碗红糖姜汤。
梁栗濡右手正挂着水,孟释抱臂看着他不熟练的用左手拿起勺子,靠近床头柜,舀了满满一勺姜汤。
不知是不是真的不熟练还是左手太麻了,梁栗濡宛如得了帕金森一般,一勺汤还未送进嘴里,便全部撒在了病号服和白色的被子上。
他低落的抿了抿唇,抬眸漂亮的眸子看向孟释,无措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仿佛是怕孟释觉得他不想喝才故意倒掉。
孟释嗯了一声:“我来吧。”
梁栗濡垂眸遮住了眼睛中闪过的光,将手中的勺子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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