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宝贝啊。“何勋喜滋滋地搓了搓指尖,看着少年馋得不行的眼神儿,奚落道:“小馋鬼,又想要了?什么味道?甜吗?”
陆嚣大力点点头:“甜,还想要哥哥的水。”
“……”何勋痛苦地想捂住耳朵,这话说得太妖孽了。
因为被突然打断,何勋并没有采集到多少荆芥。为了让陆嚣尽快恢复体力,何勋把那些干粮拿出来给他吃了。他这次出来买了一种昂贵的面包,据说是让异能者们加速恢复能量的,价格很惊人,一千块一片。陆嚣吃下两片后,又原地休整了一个小时,能量恢复一半。
出来一趟不容易,何勋表示要再摘多点。鉴于靠近沼泽内圈的瘴气太浓,陆嚣担心又出现之前的意外,于是果断道:“哥哥不要去,我来帮你。”
说着,抬起手,只见五十米外有几株植株在轻微晃动,啵一声,连根拔起。那几株荆芥就飘忽过来。
何勋急得摆摆手道:“别这样!不要全部摘了。”
“这不是很方便吗,想要哪里就摘哪里。“
眼见那荆芥已经飘到了跟前,何勋只能伸手接住,还刻意避开了花簇,心疼道:“你也不看看这一整片沼泽地,才长了多少荆芥?我们要的是可持续发展,所以只能剪一些成熟的叶片,根茎和嫩叶都不能伤害到懂吗?花也不要碰到,毒性大,处理起来很麻烦。”
陆嚣恍然大悟,于是操控起那把剪刀,颤颤巍巍地飘了过去。五十米的距离不小,陆嚣还是头一次远距离做这么精细的活,那把剪刀一开始遥控得并不顺利,剪坏了好几株,把何勋心疼的直跺脚。
不过孩子学习能力非常棒,没多久,他就逐渐熟能生巧起来。为了提高效率,陆嚣把那个装药的袋子也飘到了荆芥从上方,每剪下一片,就操控它自己飞入袋子。远远一看,场面有些诡异的滑稽。
控制一把剪刀远比控制大活人容易多了,体内剩余的五成能量竟然坚持运作了一个小时之久,直到陆嚣精疲力竭,颤颤巍巍地把那些成果飘入何勋手中。沉沉的一大袋子,拎在手里颇有分量。
何勋看了看陆嚣汗湿的小脸,大发慈悲地从怀里又掏出一颗糖,剥开包装纸后塞进他的嘴里,又刮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梁:“辛苦了。”
陆嚣本来累得苍白的小脸蛋霎时浮现出粉嫩嫩的色泽,简直娇羞可人!
何勋检查着袋子里的叶片,也没注意到少年春心盎然的眼神。陆嚣虽然提高了效率,但叶片采集得还是不太够,不过看孩子实在是精疲力竭,加上装得太多的话又沉,他们毕竟还要往回走很远的距离,说不定路上还能碰到其他有趣的植物,何勋于是打消了再摘一批的念头,
此时已近黄昏,瘴气更加浓郁了,虽然据说这片地区并无虫兽出没,但晚上的野外还是相对危险的,尤其是沼泽地,一旦有什么意外,逃跑起来都碍手碍脚。
何勋颇为可惜地看了一眼沼泽地了剩余的一大半没摘的荆芥,而后带着疲累的孩子往回走。
走了约莫一公里,脚下的土地总算坚硬了些,陆嚣因为使用过异能,方才那点点面包啊泉水啊根本不够他吃,此时饿得眼冒金星,不得不出声:“何勋哥哥,我饿了。”
何勋没办法,又拿出剩下的几片面包给他吃。
这种面包是附带修复效果的,陆嚣吃完,脸色总算红润了一些。
俩人继续往回走。来的路和去的路不是同一条,何勋的本意是在天彻底黑之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空旷地住上一夜,等第二天公交大巴来接他们。
不过没走多远,陆嚣小朋友又在喊饿了!
何勋犯愁地看着最后一片面包,又看看陆嚣瘪瘪的小肚子,虽然自己也饿了,但考虑到晚上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还得靠他顶着,于是还是递到了他嘴里,忍住吞口水的冲动嘱咐道:“吃吧,吃了好上路。”
陆嚣两眼发绿地狠狠咬下一大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饿!不过就在他要把剩下的也吃完时,他想起了何勋似乎一直没吃过任何东西。
陆嚣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把面包从嘴里掰出一块:“哥哥,你也吃点。”
总算记得你哥哥我还挨饿着了,何勋瞪着那片面包,口干舌燥,但他忍着又把面包推了回去,嘴上很嫌弃地说:“老子才不吃你口水,快点,我们早点到公交站,那里植被少安全点。”
话虽如此,陆嚣吞下那面包时,何勋忍不住心里骂娘。
可是饶是把所有即时快餐面包吃完,陆嚣还是觉得头重脚轻饿得慌!在他诚实地表达自己想法后,何勋忍不住骂起娘。
天渐渐黑了,他们只是刚出沼泽圈,身处的地方是比人高出半米的灌木丛,并不算十分安全的地点,因为可能会有蛇虫出没。可是陆嚣分明一张白兮兮的小脸,在夜色里被衬托得格外明显格外可怜。
只能是考虑煮点干粮了。何勋这次准备的是方便碎米饭,只要有开水泡个十分钟就可以。因为强效保温瓶太重,所以他们就没带上,需要临时生火。
当然不像古代人那样需要捡树枝那么原始,何勋在原地搭了个架子后,底下放一块轻便的机动打火石,就把碗装碎米饭盒架在上面加热。水烧开后,又加了一点干肉末和脱水蔬菜进去。
陆嚣在旁边馋的一直咽口水,如果眼神真的能放光,估计那个碗都被他双眼灼出一个洞。
何勋看了他一眼,骂道:“出息!”
陆嚣的肚子咕噜噜巨响,很不争气地印证了何勋的话。
好不容易粥煮熟,孩子也顾不得烫嘴,端起来就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那些肉末和碎菜都不带嚼的。
何勋暗自对他的姿态摇头,正要端起另一小碗,准备填补他自己同样空虚的胃,突然看见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下片树林中泛起了火光。
那火光并不浓郁,亮了许久也不见扩大,显然不是火灾。过了一会,空气中传来一股股异香。何勋吸吸鼻子,分辨出那是某些草药的香气。
陆嚣也从饥饿中回过神,警觉地看向火光处,手心处隐约运起一股引力。
何勋按住他蠢蠢欲动的小手,轻声道:“别冲动,应该是人,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他们收拾好打火石和饭碗,轻手轻脚地靠近那处。
药香和柴火的气味原来越清晰,逐渐靠近光源所在时,隐约看见有人影在晃动。
何勋拨开遮挡视线的几棵小树,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那人背对着他们,看身形是个男人,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子并不高,身材非常清瘦,穿着一套看起来很凉爽的米白色亚麻布短装。他前面搭着好几个火架子,架子上晾着一些新摘下来的药草,显然是在烘烤它们,那男子时不时还用夹子夹起来翻一下。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其中一个架子上正熏烤着一只新鲜的还在滴血的鸡。
这大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岭,此人居然在这片随时有兔虫出没的野外烧烤!简直是对大自然的挑衅!
何勋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走近一些,那男人烤得非常认真,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似的,还全神贯注地把那只鸡翻了一个面。
肥鸡被他的动作抖下一滴鸡油,滴在了他只穿着凉鞋的脚背。
男人轻呼了一声,蹲下身子使劲擦了擦。何勋注意到这人皮肤真是白得有些恐怖,似乎还很薄,那小小的滴油把他整只脚背都烫红了。陆嚣也是个白皮,但是是那种很健康的色泽,不像眼前这男人病态。
凉白衣,惨白皮,漆黑色中长发,怎么看怎么像孤魂野鬼!
“喂,”何勋咳嗽了一声,“这位老兄,你这是,在准备晚餐?”盯着那只鸡,他口水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