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聂文远,“舅舅吃花生。”
聂文远把手伸进铁罐子里面,拿了一颗花生剥开,“几天没见,小于乖了啊。”
黄单的眼皮一跳,他没出声,陈飞倒是笑了起来,挺好听的声音配着那笑脸,就多了股阴阳怪气的味儿,“舅舅,他要是学乖了,那太阳一准从西边出来。”
陈小柔也笑,“天上还能下红雨。”
聂文远把花生壳放到桌上,拍拍手上说,“是吗?要换平时,小于这会儿已经把铁罐子丢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下子陈小柔跟陈飞都去看黄单,“陈于,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黄单摇头,“没有。”
显然没人信,原主的可信度早就成了负数。
黄单感觉到了,原主的哥哥姐姐都很排斥他的存在,原因挺多的,小时候是他最受宠,明明是老幺,完全可以穿他们穿剩下的旧衣服,家里却还要给他买新衣服穿。
等到原主长大了,在外面从早到晚的混,哥哥姐姐就更不喜欢他了,大概是觉得他不长进,只会拖累人,给他们丢面儿。
光是听人说“陈于是你弟弟吧”,似乎就很丢脸。
还有就是陈小柔写信交笔友的事儿,很不走运的被原主给知道了,没少捉着这个小把柄找她要钱,有事还让她给兜着。
原主这个人身上有很多人的影子,年纪不大,却很复杂。
有次陈小柔在被混混们堵在墙角调戏,原主跟陈飞都看见了,陈飞顾虑的多,选择跑去找人,没有以身犯险。
原主没跑,而是冲上去跟那几人干架,浑身是伤的带走陈小柔,还咧嘴对她笑,说没事儿。
这种事不少,却没一个人记得。
原因在于原主玩世不恭的性子,那种天不怕地不怕,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惹是生非的小流氓样儿让人反感。
黄单抿了抿嘴,他沉默不语,屋里的气氛变了。
陈飞看着自己的弟弟,拿出了为你好的姿态,“你要是闯了什么祸,就老实交代,正好今天舅舅也在,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黄单的那句“真没有”在舌尖上蹦了几下,他想起来那一万块钱,默了。
王明那人是个炸弹,早晚要炸掉,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铁定不会让原主有好日子过,黄单得找个靠山才行,他把目光移向了聂文远。
“舅舅弄错了,小于还是不乖。”
聂文远说这话时并没有转身,他的嘴里还有花生,声音有点模糊,听起来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话。
黄单却知道,就在刚才短暂的两三秒内,聂文远发现了外甥在偷看自己的屁股。
气氛更差了。
黄单后退着出去,这时候不适合跟聂文远交谈,会被训的。
院子东边的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子很大的油烟味,锅铲摩擦大锅的声音不断发出,锅里不时有缕缕香味飘散。
聂友香生了三个孩子,女儿是跳舞的,将来要上电视,上春晚,在全国人民面前跳,她不让女儿学洗衣做饭之类的家务活,想过让两个儿子学一学。
可老大的脑袋瓜子里都是书本上的知识,除了读书,别的根本不行,摔一两个碗没多大事,连着摔,家里哪儿受的了。
小的太调皮了,不是从哪儿抓一把土丢水缸里面,就是在锅洞边抓瘙目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