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南的情绪向来很稳,一方面是因为他天性淡漠,很少有人或者事能引起他情绪波动,年少时伴随着他医学天赋卓绝一起传出来的,是他的冷血和漠然,美名之下隐藏着对他的质疑和恐惧。
甚至连从小教养他长大的祖父,在他面无表情习以为常地对着病人狰狞恐怖的残肢施针以后,都对他的未来产生一丝犹疑。那是他第一次完整的在病体上施针,没有同情、没有紧张,也没有恐惧,没有这些多余的情绪,他的手超乎寻常的稳,他眼里看到的不是虚弱的需要救助的生命,而是一丝不苟需要严谨执行任务,他不在乎生命在他手上是重焕生机还是渐渐流逝。
他没有慈悲心。箌梿載渞髮䒽詀閱讀罘蒾路:➄❾щ𝓽.𝒸öм
十二岁的少年,尚且稚嫩,却敏锐的察觉到至亲对他的矛盾,烈火烹油的夸赞后,是长久的迟疑和退避。
而后他学会了伪装。
性格底色不变,却增添了些温和,他渐渐长成大众期望的中医世家继承人该有的温润慈悲的模样,吸纳最核心的医术,将数百年留存下的药理和针法融会贯通,而后十八岁,他选了西医。
他想,他这么稳的手,或许更适合持刀。
蜜色的糖稀涂抹在沥干水分的板栗上,板栗规规矩矩、整整齐齐摆在烤盘上,而后被推进烤箱。
烤箱功率过大,电路有些不稳,厨房顶上的灯刺啦刺啦的看着似乎有些接触不良。
赵司南执起搁在一旁的银色尖刀,用干净的棉布细细擦拭,刀片薄而锋利,光可鉴人,隔着一层玻璃镜片,他的眼神模糊不清。
苏陌白似乎听见他轻笑一声,而后便是年长者讨人厌的居高临下的指导,语气从容得有些傲慢。
“你在得意?作为第叁个被娇然选择的人却第一个发现这个事情?”
烤箱持续运作,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板栗焦香软糯的甜味。
“娇然心软,你这个‘被选择’里有多少‘巧合’和‘意外’,娇然不知道,你自己也不清楚吗。
至于异能——”
他停顿片刻,侧眸,看向少年,甚至有几分诚恳,“多谢你给了我一个新的研究方向,单一样本只会导致结论不准确,我想,我需要亲自验证。”
苏陌白:“……”
少年咬紧腮帮子,黑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
他主动分享出这个消息,除了不希望娇然的异能因为信息不足被耽误研究,确实还带着其他几分不可言说的心思,大概是一种暗戳戳的炫耀,毕竟他的炫耀对象,是娇然的第一个男人。
窗户被推开,夜风吹过白色的纱帘,卷走室内浓稠潮湿的情事过后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