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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流光后知后觉意识到,啊这?小子不会是?在担心?她吧?呜呜呜,好大儿总算养成了,还会孝敬她了!
她踮脚,摸了摸风凌细碎的发尾:“我们家小凌好乖呀。”
“小凌?”风凌眉头一皱。
这?次她倒是?没喊“小兄弟”了。
“亲密小友间的爱称,不喜欢吗?”白流光有意和他套近乎。
风凌却无措地望着天?空,内心?想:她什么意思啊?怎么就喊起“亲密的称呼”了?还特地添个?“爱”字……她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风凌冷着脸,生硬地答:“随你?吧。”
懒得和她计较,麻烦死了。
两人的关系日益紧密,白流光从那些狱卒口中?得知,过几日有船会到岛上,贵人们择下的小娘子要离岛了。
她也是?其中?之一。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白流光必须把握住。
夜里,白流光叮嘱了风凌许多?事,他必须要斩杀一名狱卒,且乔装打扮成对方的样貌,取而代之。
死在狱卒手上的小娘子不计其数,白流光并不在意恶人是?如何残酷的死法。在他们害人之前就该知道,早晚有一日,他们施加在外人身上的诸般苦难,终究反噬其身。
前一夜,风凌忽然问白流光:“逃出去?以后,你?想做什么?”
白流光和他如今相?处很融洽,关系亲密。
她想了想,笑?说:“我想吃很多?蜜煎樱桃,从前家人总说女子身段要柔美,不敢给我多?吃糖饴。从今往后,我自由啦,我想随心?所欲!”
“好。”风凌顿了顿,忽然耳根泛红,“这?个?我还买得起。”
“……嗯?”白流光呼吸一窒。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明白过来。
她只知道,一贯恼人的海风,在那一刻竟也变得亲切可人。
白流光望着风凌漂亮的眉眼,只觉得上苍有些许良心?,待她不薄的。
许是?岛上的人根本没料到还有风凌这?一个?武艺高强的杀手随侍,白流光的出逃很顺利。
刺客们怕小娘子都不能送往贵人的手中?,只得先办完差事,再去?禀报李佩玉,由他拿主意。
白流光出逃了,老宦官那处不好交代。
李佩玉知晓这?事儿,气得杀了好几个?手下。
众人悸栗栗不敢搭腔,只得劝说,再挑个?漂亮的顶上?总归耽搁不得。
最终,李岷还是?让亲子选了苏曼送过去?,横竖都是?美人儿,那老阉货只是?拿来制灯,应当不会怪罪那么多?。况且,他们也没打算暴露白流光私逃的事,只说工笔画像识人不准,画师起了点子偏差,搪塞过去?便?是?。
保险起见,他们还是?拖了一段时日,待苏曼皮肉养丰腴了,达到老宦官的定准,这?才把娇娇娘子送往他京城郊外的家府上。
而那两只误入家府的蚱蜢,李佩玉也必须除去?。
若是?让出逃的白流光和风凌面世,那他们藏了这?么多?年的普济堂就要公之于众了。
用世家里冰清玉洁的小娘子们当阉/党家夫人,拉拢内侍省的宦官,这?样的话柄传出去?,官家怎可能置之不理?
要知道,掖庭里头,属宦官同皇帝走得最近。
李家上交兵权,却在背地里搞这?样的小手段,凿天?家墙角,岂不是?有反心??!
多?少颗脑袋都不够人掉的!
李岷沉着脸:“找!必须把这?两人找出来杀了!”
另一边,白流光死里逃生,她难以置信地扑到风凌怀里:“真?的吗?真?的吗?咱们活下来了?”
风凌很费解,这?并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凭他的身手,带走一个?小娘子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知她这?般高兴,他也不想扫兴。
风凌嘴角挂着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情笑?意:“嗯,活下来了。”
他想起一件事。
他带白流光去?了自己?藏赏钱的城隍庙,挖开梨花树下的土堆,里边全?是?金银锭子。
白流光目瞪口呆:“小凌,你?原来这?样有钱吗?”
风凌皱眉:“还行?,从前主子赏赐的钱财太多?了,我嫌累赘,都埋这?儿了。你?不是?想吃蜜煎樱桃吗?这?些应当够你?吃很久了。”
白流光回过味来,笑?得狐黠:“小凌,你?是?想养我吗?”
风凌耳根烧红,冷峻的脸往旁侧一偏:“总不能一直叫姑娘家养着……”
“哈哈哈。”他的模样太娇了,白流光捧腹大笑?。
她笑?着笑?着,眼泪又糊了满脸。
恍惚间,白流光想到乳娘死的时候,她在兄长面前也是?这?样笑?的。
真?奇怪,人在悲伤的时候会笑?,高兴的时候却会哭。
只是?,她以为?她的日子一直看不到天?
', ' ')('明时分,原来人寿那样长,一直煎熬下去?,肯定能捱到曙光莅临的。
看呀,她多?幸运呢,等到了风凌这?样一个?可以暖和她心?的烛台。
他们如同一对小夫妻一样生活在一块儿,风凌会出门打猎,而她在家里头吃蜜煎、糕点,偶尔给风凌裁几件衣裳。
许是?家宅太小,夜里他们也没有分房啦。
一对小儿女躺在同一个?炕上,窝在同一个?被窝垛子里,互相?取暖。
这?样“互惠互利”,一如他们在海岛上串通一气密谋出路的时刻一样。
人啊,不就是?扶持着,一块儿走下去?的吗?
白流光嘴馋得紧,摸了一把蜜枣塞嘴里。余光瞥见风凌直勾勾盯着她,以为?他也要吃,想了想,笑?着塞了他一颗。
风凌失落地垂下眼睫,嘴里的甜枣没味儿,味同嚼蜡。
白流光怎不知他在想什么,她故意逗他的。
她笑?了下,翻身,覆上风凌:“你?手不方便?吧?”
风凌望着面前眉欢眼笑?的娇俏小娘子,一时失神。
好半晌,像是?想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我可以……”
余下的话,没说完,就被软绵的唇齿覆盖。
“我说你?不行?,你?就不行?。”小娘子当家做主惯了,霸道极了。
她小心?探向温/热的被褥,辖制住郎君的命门。
人都要被她勾去?魂魄,风凌眼眶潮红,闷闷喟叹一声。
白流光把玩着小卒,教他如何得趣儿。
这?一回,他们说着甜言蜜语,彼此攀/缠、交融,合为?一体?。
今夜,他们分别是?彼此船上的人,贼船并做一艘,即便?白色浊浪再大,也不分离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人生向来诸多?苦难。
在风凌出门的时候,白流光被李佩玉抓到了。
恶人要带走她。
白流光问:“你?是?想重新把我送给那名老太监吗?”
李佩玉笑?:“是?,只要你?和我们走,我们就不为?难那位小兄弟。”
白流光害怕风凌有事,这?么多?的麻烦因她而起,她也不想再拖累他了。特别是?断了一臂的少年郎,再骁勇善战,也难能打得过这?样多?的刺客。
“能否容我写一封信,就一刻钟。”
“好。”难得,李佩玉答应得这?样爽快。
白流光思来想去?,还是?给风凌留了一封信:
“小凌,其实我一直都在利用你?——逃出岛,是?;说爱你?,也是?。
只是?这?一次,我生出良心?了,不想再利用你?了。
好好把握机会,不要再被坏女人骗。
然后,忘了我。”
她写的字不多?,一边写一边笑?,心?道:还好风凌的眼睛好了,否则她都不知该如何同他道别。甜蜜的岁月虽短,却是?她今生挚爱,已经满足了。
已经足够了。
可惜了,擅长撒谎的小娘子,这?一回也得到了报应。
她被李佩玉骗了。
她是?弃子,绝无服侍贵人的可能,之所以留她一条命,也不过是?为?了诱风凌束手就擒。
江湖人讲道理,也护家宅,她既是?他心?上人,逼他拿命来换,不至于不肯吧?
他们来到一处悬崖峭壁守株待兔。
李佩玉坐一旁,从下人手里端来一杯刚沏好的茶。
他同手下人说笑?:“既要骗她的情郎来,总得教人好好心?疼一番。”
李佩玉故意装作手抖,一盏茶杯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他冷笑?,捡起那么一片,划开了白流光的手臂。
鲜血淋漓。
白流光捂住伤口,恶狠狠地盯着李佩玉:“只会使一些下作手段伤小娘子吗?真?够恶心?的。”
闻言,李佩玉上手便?是?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爷能容你?活几日,已是?恩赐,你?倒敢来同我叫板?!”
他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五指狠狠钳住白流光的下颚:“你?的小情郎是?练家子,耳力总不错吧?倒是?给我叫啊!快引他来啊!”
白流光知他这?样迫切,是?想杀了风凌。
她笑?着,不肯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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