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我与夫君隐婚之后 第115节</h1>
他不是皇后,他不需要强盛的外戚做靠山。
他是皇帝严盛的儿子,他只要好好依靠父王,做出乖顺的模样就好了。
严尚怜悯地望着裴温,从这个孩子的眼里,裴温读懂了很多东西。
天家人哪来的情深义重,别说保他官复原职了,眼下怕是命都护不住了。
裴温惶恐不安,他忽然抱住了严尚的腿,结结巴巴求饶:“殿、殿下,您记得吗?您小时候想吃宫外的桂花糖,是罪臣特地出宫买来,藏于衣里带给您吃的。罪臣是看着您长大的啊!您……您开开恩。”
严尚笑了一下,道:“多谢您当年的顾念之恩,只是如今,若我想吃一口糖,大批的臣子会前仆后继,为我买来。”
即为——您当年的恩情,谁又在乎呢?
裴温懂了,太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了。
他有勃勃野心,为了登位,谁都能舍弃,包括他。
裴温挟恩图报,罪该万死。
他绝望地松开了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人头落地。
严尚今日来,除了要裴温死心,也是想趁机告诫他一句:“您好生赎罪,我会厚待裴家人的。”
他在警告裴温,若是再攀扯出什么有的没的事,当心他下手黑,让整个裴家,为他殉葬。
裴温吓得仰头,他怎么也不明白,当初那个背地里喊他“裴小叔”的孩子,原来还有这样一副蛇蝎心肠。
是他被天家人骗了。
姓“严”的王家,哪里有慈悲心肠的种?!
严尚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这次,没有狱卒逢迎,仿佛无人知道有闲杂人等擅闯了刑部大狱。
来的人,是谢青。
他为裴温开了锁,领他上一间单独的刑室。
牢狱里总有种陈旧的腐血味,催人作呕,而谢青,竟气定神闲地取出火折子,为他煮了一壶粗茶。
他厚待裴温……为什么?
裴温颤巍巍接过茶盏,不明就里:“您是谢尚书……”
谢青叹息了一声:“方才的话,谢某都听到了。太子不慈,本官为裴将军不值啊。这样的东翁,你伺候着,定难受吧?”
裴温不答这话,他闹不清楚谢青的立场,不敢贸贸然吱声。
谢青挪来一把木椅子落座,风轻云淡地道:“若谢某有法子,让裴将军戴罪立功,你可愿一试?”
“你……你为何帮我?”裴温明白,世上没有白吃的饭食,谢青为何这般好心呢?
谢青微笑:“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与其让忘恩负义的太子来保裴家,倒不如把机会攥在自己手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裴温知道,严尚那句作保的话不过是权益之策,等他人头落地,谁知道裴氏一族会不会被他带累。
既如此,他就要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
至少,他不能拖累家族。
“好。”裴温答应了。
“裴将军是个爽快人啊。”谢青高举起茶盏,“来,我敬你一杯。”
明明是面容柔善的郎君,今夜就着月色,竟如鬼魅一般骇人。
就此,计成。
翌日,裴温告发太子严尚私下豢养私兵,还私藏新铸出的上万把横刀和弓矢!他有谋逆之心,意图逼宫造反,罪无可赦!
皇帝严盛震怒,下令彻查东宫。
严尚没做过亏心事,不怕君主搜查!然而令他傻眼的是,在他坊间的别庄里,真搜罗到了成千上万的武器装备。这么多的军需,没有三年以上的筹备,怕是锻造不出来。
大胆逆子!竟肖想了皇位这般久啊……
严盛怒火攻心,当夜便让政事堂的大臣们起早诏书,废黜太子。
好歹顾念一点父子之情,严盛没杀严尚,只将他软禁于掖庭冷宫之中。
“不可能!父皇,我没罪!”
“有人陷害我!是裴温!他这个狗贼!”
君王多疑,他不信严尚的说辞。
若非严尚要舍弃裴温,又怎会逼得下吏狗急跳墙,咬出主子家的秘密呢?!
严盛不在乎严尚究竟有没有反心,他只知道,蠢笨的皇子,不足以继承他的皇位。
而身陷囹圄的严尚绞尽脑汁都猜不出,那一批军.器,究竟是如何入他府邸的?是谁在背后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