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局长一瞧上面的数字,被震了一下。
从由局长脸上的表情,我看的出,那上面的数字,一定很惊人。
这钱由局长当然不能收,推辞道:“谢谢你和陈富生的好意,这钱,我不能收!我也没理由收!”
眉姐将目光瞟向我,道:“这钱,就当是我替赵龙拿的!赵龙在天龙公司干的不错,他的女朋友生病,我理所当然要表示表示。”
由局长道:“我们不缺钱。真的不缺。”
眉姐略一思虑,道:“能否到外面一叙?有很多事,想请由局长帮忙。”
我顿时一愣:敢情眉姐这次过来,是有求于由局长?
由局长稍微犹豫了一下,果真随同眉姐出了病房,径直朝外走去。
我跟着出来,见眉姐和由局长上了她那辆兰博基尼。而孙玉敏,则戴上墨镜,在车外望风,徘徊。
这一幕倒是让我忍不住联想,我实在是想不通,陈富生和眉姐,对由局长会有什么事相求?再说了,明显就是两个对立派,却还非要摆出一副友好的样子,的确是显得有些滑稽。
我想靠近兰博基尼车,却被孙玉敏拦下:“远点儿!不许靠近!”
我真想抽他,面对这种场面,我很无奈。
我没有和孙玉敏展开冲突,而是兀自地猜测着眉姐和由局长究竟在谈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好在他们没谈多久,车门被打开,由局长和眉姐不约而同地走下来。
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
然后,眉姐告辞。临走的时候,她对我说道:“早点儿回去,陈先生那边,需要你!”
我有些怨恨眉姐的不通情理,鼓起勇气央求道:“眉姐,由梦都这样了,您能不能跟陈先生说说,多缓几天?”
眉姐瞟了一眼由局长,然后才对我说:“儿女情长,固然重要。但很多事情,比这个更重要。你需要变得,更现实一些!是不是啊由局长?”眉姐转而将话茬儿抛向了由局长。
由局长道:“赵龙,这里人多,你在不在都一个样。还是,早点儿回去吧!我们一会儿就要送由梦去美国了,我可以允许你送她去机场。”
我觉得由局长的话中,透露着一种近乎绝情的味道。
待眉姐和孙玉敏驱车离去,由局长将手中的支票拎在胸前,使劲儿地叹了一口气。
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您收下了?”
由局长点了点头:“一千万!一千万,对于一个贪官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老由来说,却是个天文数字。”
我愣了一下,无法深刻领会他此言的真正寓意。由局长不是那种见财心动的人,他怎么会收下这么一笔巨款,而且,还是陈富生送来的?
我的脑子,有些凌乱了。由局长将支票揣起来,道:“眉姐这个人,不简单啊!”
我再问:“您跟她都谈了些什么?”
由局长掩饰道:“没谈什么,她只是,只是提出要帮帮我们,她在美国,有很多朋友。”
我觉得事实并仅如此简单,但是又不好再追问。
程心洁这次姗姗来迟,她告诉我说路上堵车严重,我知道堵车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交通文化,因此没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随后,由局长安排了方秘书出去买了一些盒饭,我们在医院里简单地吃了几口,便开始布置送由梦去美国的事宜。
齐处长和张登强,二人受由局长委派,随行。曼本瑞提前联系好了美国的几个专家,设施、仪器提前准备就绪。
晚上九点钟,我们一起驱车赶往机场。十点半左右,飞机起飞。
望着天空中那越飞越高的客机,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心酸。
爱人走了,是喜是忧,尚无从知晓。
一股浊泪湿了脸颊,我总觉得,爱人离我越来越疏远,越来越疏远……
驱车返回,我的心里,始终洋溢着一种浓浓的思念,总觉得,爱人这次去美国,像是插上翅膀,飞远……
路上,由局长发来短信,让我直接返回望京大队。
我照做。
载着程心洁返回望京大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丹丹还没睡,看电视,静待我的归来。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丹丹抽出间隙要给我放松,被我婉拒。
睡不着,一直朦胧地半睁半闭,直到次日清晨。
五点半钟,由梦发来短信,说她已经安全地到了美国ug医院。
我稍微宽了几分心,但是诸多的遐想,仍然缠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我实在不知道,由梦此次去美,是吉是凶。
五点四十,金铃一如既往地打来电话,提出一起早练。我没有心情,婉言拒之。
早上胡乱地吃了早餐,我召集骨干们开了个会,布置本周工作。
上午九点钟,副大队长李群涛提着一个破旧的书包,进了我的办公室。
他把书包扔到我的办公桌上,面色宭异地望着我,道:“赵大队长,拿去用吧!这是广大队员的一点儿心意。”
我疑惑地追问:“什么东西?”
李群涛道:“打开不就知道了!”
我轻轻地打开书包,一沓沓现金映入眼帘,保守估计:16万左右。
我愣了一下:“哪来这么多钱?”
李群涛道:“队员们的一点儿心意。大家知道你女朋友住院的事情,都自发捐了款。你看看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再来一轮!”
我皱眉道:“胡闹!队员们都是打工的,一个月才几个钱,你搞这么个捐款干什么?你队长我差钱儿?”
李群涛道:“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队员们知道了以后,都主动想帮你解决一点儿实际问题。平时你老是帮我们,现在你有困难了,我们当然也不能含糊!你放心,这些钱都是无偿的,不用你还!”
我拿起一杯书,轻轻地拍了一下李群涛的脑袋,善意地骂道:“你啊你!得嘞,把这些钱退回去,我现在不需要。”
李群涛道:“你这样做,会伤了两千多队员的心。”
我有些感动,但是我实在不忍心收下属们的血汗钱。他们都不容易,辛辛苦苦站岗执勤,一个月进几千块钱,在硕大的北京城,去掉开支,根本存不了几个钱。
但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冲李群涛追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李群涛微微一沉默,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你天天拉着个脸往外跑,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皱眉逼问:“说实话!”
李群涛见瞒不住,才道:“是齐梦燕,是她组织的捐款。也是她散布的消息。”
我顿时一愣:齐梦燕怎么会知道此事?
再一想,她知道,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但是让我不解的是,齐梦燕这几天一直很稳,根本没有向我问起。
我最终还是没收下这些捐款,我觉得太沉重,消受不起。
上午十点钟左右,陈富生打来电话,让我去天龙总部。
出于某种目的,我仍然带上了齐梦燕,一同前往。
想起陈富生昨天的指示,我准备跟齐梦燕演一出戏,尽管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