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曹梅说它两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但看它亢奋的状态,似乎并不需要食物来补充体力。
它看起来很糟糕,眼神里透着一股疯疯癫癫的情绪。听到外面有动静,它立刻转过了头,对上夏瑶目光的那一刻,眸子里陡然又升起了杀意。
“汪!汪汪!”
它冲着夏瑶大声叫喊,一边叫一边用头撞击着笼子。
不知道它每天要重复这样的动作多少次,脑门上撞出了一个隆起的包,爪子和脸上沾满了自己的血。
健健和杏来的情况不同。
杏来是害怕、疼痛,叫声是它示威和宣泄的方式;而健健是疯癫,叫声和撞击都毫无缘由。就像现在这样,叫了没几声后它便安静了下来,继续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外面看它的人,情绪时好时坏。
夏瑶把铁门打开,试探着想走近笼子一些,结果脚还没迈出去,健健就再次龇起了牙。
上次杏来起码还让夏瑶接近,这次……
“还是别过去了吧,”曹梅拉着她的手臂道,“虽然有笼子,但万一不小心咬着你可就坏了。”
可以确定,健健的发疯不止是对曹永强的厌恶,它是真的得了心理疾病。
夏瑶叹了一口气:“不让人接近还不吃不喝,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太好处理。”
孔祥明看着健健身旁那些被咬碎的竹子,问道:“健健这么不吃不喝撑不了几天,它不会真的跟人一样疯……”想了想,他还是把后面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要不咱们试着少给它打点安定?”高满建议道,“不用打太多,少一点,打完让它不要这么激动就行,说不定到时候它就能吃饭了。”
“不行。”
唐诚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是要三分毒,打那么频繁很容易伤到脑子,万一清醒后更疯狂了怎么办?”
高满:“那总不能再把潘叔从南方再叫回来吧。”
“也不是不行?咱们可以给他包往返的火车票啊,从南方来坐火车也就两三天。”
“去去去,瞎出什么鬼主意,这点事还搁得住把潘叔请回来?”
“那怎么办?健健康康就和潘叔最亲了,只有潘叔有办法。”
“是啊,潘叔要能来,健健还能撑个两三天,潘叔要不来,健健才是真的没救了!”
原本以为夏瑶来就会有办法,毕竟她和潘叔当时聊了不少关于熊猫的事。可是,看现在这个情况,恐怕只能是潘叔他老人家亲自来,才能安抚好健健了。
“都给我住口!”
唐诚义正言辞的一句话,立刻压住了他们所有的议论。
“潘叔信任我们,把健健康康交给我们是希望我们担起这个责任!现在它们出了事,你们就只想着让潘叔来解决,那潘叔把它们交到我们手里又有什么意义?!”
双手叉在腰间,唐诚又加重了话语的份量:“今天这个事,我们必须自己解决,解决不了我们一起担这个责任!”
“一个个的,把脸上的丧气都给我收起来!夏老师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听你们在这诉苦,在这儿抱怨的!全体都有,立正!”
唐诚的声音振聋发聩,他一声令下,刚才还垂头丧气的众人立刻绷直了身体。
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硬汉,流血流汗不流泪。虽说退伍后懈怠了不少,但唐诚的一句话立刻让他们又找回了当初不怕输、不怕难的状态。
看着他们一个个身体站得笔直,夏瑶的后背止不住地流冷汗。目光扫过他们面无表情的五官,她只觉得自己与这里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恨不得和健健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这场面太严肃了,连呼吸都带着一股红色的味道。
“康康呢?”几番犹豫,夏瑶还是弱弱地开口问道,“康康现在怎么样了?”
健健已经被曹永强给逼疯了,夏瑶担心康康也会受到影响,毕竟上次看到它时,它已经出现了刻板行为,情况不比健健好多少。
唐诚:“还在室内场馆,情绪看着挺稳定的。”
当然稳定了,健健是被逼疯了,而康康则是被逼傻了。
可怜的兄弟俩,被曹永强照顾了这么几十天,一个疯、一个傻……
夏瑶跟着唐诚他们来到室内场馆,康康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玩着原本用来装水的食盆。目光呆滞地盯着地板,恐怕它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干什么。
从前康康也是有很多玩具的,就算哥哥不跟它玩,他也能抱着竹篮自娱自乐、靠在竹筐旁扭屁股,甚至还能把饲养员喂它的小苹果藏在积木里。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乐趣,它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
“康康?康康?”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康康停下了转食盆的动作,无动于衷地背过了身。
没有快乐,它也不想和两脚兽接触了。
“都怪曹永强!”看到康康闷闷不乐的样子,高满忿忿地骂道,“健健当时就应该狠狠把他给……”
“哎。”
以免再惹唐诚生气,孔祥明及时提醒他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怨他,健健康康也好不过来啊。”
见康康眼神空洞的神情,夏瑶自言自语地小声道:“假如重新把健健和康康关在一起,它们会不会好起来?”
“啊?这样不太好吧。”曹梅不放心地说,“它们现在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再关在一起万一两个一起发疯可怎么办?”
孔祥明跟着点头附和:“是啊,而且现在健健攻击性这么强,就算康康不发疯,万一它把康康按在地上打死了怎么办?”
他们当然想过让它们重聚,但不是现在。
现在健健神智还不太清醒,如同一滩被搅浑了的水,要是这时候再把干干净净的康康放过去,恐怕康康也会受到影响。
夏瑶:“你们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我觉得,现在康康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