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见到江临进来,偏都侧目朝他看来,一边看还一边小声道:“听说了吗?上午就是他,把孙掌柜书屋搞的抽奖活动里面的大奖都给抽完了!”
“哇,手气那么好,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呀?孙掌柜下午就挂了个牌,把抽奖活动给取消了,哎呦那个惨哦,看看以后还有哪个商家敢办什么抽奖啊……”
江临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被传到了城南,还被传成了这副模样,听得十分哭笑不得。
不过若是真的再没有别的商家敢办抽奖,只他一家能吃着螃蟹,倒也不算是件坏事。
江临进了隔间坐下,谢龄便同他说起冯虎的处理结果:“冯虎那厮挨了顿板子,已经招了。他说他去闹事,一是为了他的兄弟出头。张同知询问过了,他兄弟阿恒是个目不识丁的木匠,给与墨书坊刻过不少雕版,但自书坊使用了活字印刷术后,便将他介绍给了旁的厂子做活,倒也不能算是亏欠了他。”
江临微微颔首。
技术革新带来的岗位缺失无可避免,孙掌柜的处理已然尽了理。若实在有必要,他也可以寻个机会去看看那个阿恒是否是真的遇上了困难。
谢龄继续道:“二是因为有个老仆给了冯虎一笔钱。那老仆拿了薛府的腰牌给他看。据冯虎描述的形象来说,多半是常跟在薛清身边的那个薛九。这事会等薛清被调查时一起清算。”
“看来这事确实是冲着我来的。”江临不知当初薛清是在酒后下的昏招,下人办事又不够谨慎,只觉得薛清在这风口浪尖上来找自己的麻烦,当真是愚蠢过了头。
展昭也道:“在下已向包中丞说明此事,他已将弹劾薛清的折子递上去了。最迟明日,便会有专人调查薛清的事,在调查期间内,薛清也会被禁足在家。江少丞不必担心他再使什么坏心眼了。”
“不过,包中丞也才了解到,官家计划在几日后的祭祀大典上正式向世人展示‘月华明珠’。之前向你提过的推迟查案期限一事,恐怕是行不通了。”
江临本也对推迟期限的事情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但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这“月华明珠”的重要性。
江临没见过月华明珠的真面目,但在他的想象之中,这玩意儿应该和影视剧里出现的夜明珠差不了太多,估计就是个加了特效的月亮灯。
此时此刻的江临恨不得自己发明个电灯泡给官家送过去,不然霓虹灯也行,恐怕都要比那个破明珠要强。
眼看剩余的时间愈发紧张,江临笑着往展昭的身上转移压力道:“展大哥,白玉堂的进度可比你快多了,你可也得抓紧啊。”
“还不是江少丞你把我拖下水的?”展昭知他是在用玩笑调节心情,只淡淡笑着。
“只是借你的名字一用嘛……哎,给我展爷添杯茶。”江临厚着脸皮装傻,转移话题道,“你可不知道,那个白玉堂,查案都查到裴府里头去了。”
听江临复述完白玉堂在裴府的所作所为,谢龄心里直犯嘀咕。他轻声道:“也不知道这白玉堂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少丞您也是,偏就纵着他去往裴府头上查。”
“裴府是块油盐不进的难啃骨头,咱们这些人去都问不出什么东西。难得白玉堂能想出这样的门道,让他试试也无妨。”江临笑着说,“反正有展大哥在,但凡白玉堂查到了东西,一定会向找我们来炫耀的。”
展昭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对白玉堂的行为不置可否。
江临朝他挤了挤眼睛,又指着窗外的黑犬问谢龄道:“话说回来,今日贝贝可曾立功?”
谢龄点点头,说:“少丞您说的方法确实有用。下官已询问过于良的邻居,他女儿患有心疾,平日并不出门。但下官从于良住处取来于顺儿的衣物,让贝贝嗅了嗅,贝贝却带着我们到了城南的那个‘吃人胡同’……下官想,于顺儿若是被凶手拐至那处的话,恐怕……凶多吉少。”
“吃人胡同?”江临注意到谢龄刻意加重了那个奇怪的称呼,不禁重复了一遍。
展昭拿出地图,指着上面一处向江临解释道:“那是城南的一处死胡同。早年间开封府出过几起悬而未决的儿童拐卖案,最后的线索都断在这处胡同里。周围的百姓便将其称为‘吃人胡同’。”
地图上,城南的街道并不如旁处那般横平竖直,多半是旁进斜出地交错着。
“吃人胡同”的入口也微微倾着个角度,深约五十丈,离它尽头处最近的两条小巷也被院墙隔着,分向东西两个方向。东边巷子的开口朝着一间赌坊,西边的通往居民区。
展昭拧眉道:“在下与包中丞只在开封府待过一年,不曾遇见过人口拐卖的案子,还以为那处早已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谢龄道:“怎么会?‘吃人胡同’的名声一直都在。”
“下官还听说,曾有夜晚路过的商人听见那里传来女子的呼救声。那商人带了几个人进到内里查看,却什么也没找到。再出巷子时,在外守着的商队和人马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灯火通明的街道也变得幽黑一片……”
“虽说后来官府帮那商人找到了他的商队,商队却称他们一直等在巷口,从没看见那商人出来……”谢龄有些紧张地攥着茶杯道,“那可是唯一一个在晚上进了胡同却能安全出来的人啊。他们都说那商人有可能是去了阴曹地府,又被鬼差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