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我听说江少丞一人便破了那桩满城风雨的知府被害案,还在祭祀大典上跟着官家走了一遭,着实风光了一把,升官也是理所当然的。”
“确实。好像最近那桩国子学生案之前也是由他负责的!这案子还牵连到了裴府。他这得罪人的速度可不比升职要慢啊!”
“哼,他这人心机可深了,要不是他把他的直属上司给搞掉了,那么大的案子哪能轮得到他一个少丞,便是想升官也没空位。”突然冒出头来的学生叫做赖啸。
他与薛清是远房亲戚,说话的立场自然是歪的,不会提薛清有何不是。
众人一听他似知道什么内幕似的,纷纷围着他问。赖啸一时起了些虚荣心,将自己知道不知道的故事全都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引得几个爱听故事的学生纷纷惊叹附和。
赖啸自己也说嗨了,最后甚至说:“他这样的人怎配给我们讲学?我们可得好好整整他才哎哎小侯爷啊,您您您怎么在这儿?”
文远摆着一副懒样子立在假山旁,面上倒不显怒色,只道:“你不用紧张,我是被家里人赶来的,也不想听人讲课。我很好奇,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来整他?”
赖啸听文远这样说,顿时放下了提着的一颗心。殊不知文远已经跟着他临哥进修了演技,此刻是在谋定而后动。
赖啸只想着自己早就听说这个小侯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今日一见果然顽劣的很。
见文远勾了勾手指,赖啸立即高兴地蹿了上去,附耳将自己一转眼珠现编出来的计划说了个清清楚楚。
“有点儿意思。”文远忍住想要直接揍死对方的冲动,拍了拍赖啸的肩膀,挑眉笑道,“算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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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丞,有发现!”谢龄匆忙推开议室的门。
江临颔首道:“别着急,慢慢说。”
谢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带,才继续道:“按照您的吩咐,下官将吃人胡同的相关线索又整理了一遍,并且着重调查了畅春楼的相关背景,以及裴府相关的信息。”
“正巧裴府的案子正在调查之中,下官特意与御史台的搜查官打了个申请,去看了他们搜到的证据。结果下官发现,他们从裴府里找到的账目,记录方式与之那些人贩子手里的账目非常相似!”
说着,谢龄便将手里的账本递给江临。
江临翻了几页,便看出其上主要记录了近五年来的“人口”数目变化,甚至连其出售的方向也用特殊符号做了标记。
谢龄继续道:“经过专业人员的检验与核对,我们在其中找到了‘畅春楼’这一地点所对应的标记,并将失踪人口的姓名与许多畅春楼的姑娘们都对上了号。”
“香寄语可在其中?”江临问。
如果在的话,那便说明香寄语之前所说的,她与裴好竹的恩怨便是真的……
“没有找到对应的标记。”
这答案有些出乎江临的预料,但更令他意外的是,谢龄继续说:“相反,我们在名册上对应出了花凝欢的名字。”
江临微微一凛。
他曾想过畅春楼中可能受到裴侍郎迫害之人不止香寄语一个,但没想到其中竟还包括了花凝欢。
谢龄也不解道:“为什么是花凝欢的名字?按照之前的推理,所有的事情不该都是香寄语做的吗?这根本说不通啊?”
“不,说得通。”江临站起身,看向谢龄道,“别忘了,我们还没有查出裴侍郎会杀死花凝欢的动机。”
谢龄一怔,旋即明白过来。
是啊,若裴侍郎与花凝欢并无纠葛,哪来那么大的概率能让裴侍郎失手杀人呢?
江临豁然推门而出,正好看见白玉堂在院里打瞌睡。他冲对方一敲响指,道:“白司直,叫上你的几个兄弟,和我一起去城郊走一趟。”
白玉堂撑着下巴的手一歪,差点让自己磕在石桌上。他犯了起床气道:“你又要干什么啊?我还得看书呢!”
“如果严格意义上来说的话,我们应该是要去……”江临皱眉寻找着合适的措辞,道,“……赶尸?”
二人领着衙役们,带着花凝欢的尸体来到了城外的火场。
已然变形的尸体实在是不忍直视,白玉堂不解道:“你确定香寄语会为了这玩意儿而自投罗网?”
江临道:“如果她信佛的话,可能不会来。”
白玉堂蹙眉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佛教提倡火葬,干净。”江临道,“如果她不信的话,她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好姐妹忍受焚躯之苦的。”
“什么好姐妹?姓江的,我真的被你给弄糊涂了,香寄语之前不还说如果裴侍郎不动手,她会杀了花凝欢吗?”
江临看了他一眼,说:“如果那是她与花凝欢商量好了的呢?”
“……什么?”白玉堂眉头锁得死紧,心中顿时冒出一堆疑问,但他还未及去问,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火场门前。
来人黑衣蒙面,但江临和白玉堂都一眼认出了对方是香寄语。
白玉堂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江临却淡然地将一副镣铐扔到了香寄语脚边,耍酷道:“若你还想给你的好姐妹留个全尸,就快些束手就擒。”
说着,他叫几个衙役抬起了那具花凝欢的尸体,便要往火堆里扔。
香寄语拉下面巾,扬眉道:“江少丞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