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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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一个一本万利的好主意!

别说符谦看了激动,直说贵人,房观彦看了也觉得是送上门的金疙瘩,这金疙瘩在信中甚至都没提报酬,就这么痛快的说了出来。

你可不晓得,我当时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还以为在做梦呢!符谦心情平复了许多,感慨道,我虽早听过他聪慧,却见不得他那战战兢兢的性子。若我早知道他这般神通,便是得罪五皇子,我也定是要同他结交一番的。

虽然知晓他并不稀罕,但我符谦自不是那等占便宜的小人,杂志办起来我独划三成账给他!还有《狐梦》的分成,我愿意只拿成本价,将利润都让与他。

房观彦看向符谦郑重的模样,确实是真心实意。

此人虽然出手大方,时常包酒楼请客吃饭,做生意却又是另一副面孔,极为吝啬,绝不多让半分利,是个天生的商人。

能让他亲自让利以成本价包圆,由此可见他此时此刻对那人的感激。

房观彦不动声色的探问,看来你早就认识他。

符谦指了指信纸上歪扭的字迹,忍俊不禁,百闻不如一见,想装不认识都不行。

太子书法极差的听闻素来有之,他也只以为是大儒对其要求严格,或是至多过于死板,没有灵气,总是要比裴炚强点。

如今这一瞧,好家伙,强是强点,不过强的那个是裴炚。这字别说灵气,匠气都没有,非要说什么气,仔细一瞧这扭曲的样子倒是有点鬼气。

哪是书法极差啊,这根本是没有书法。

房观彦也想起来了此事,他师父唐公早年也曾应陛下之邀在宫中教导过几位皇子,后来与他说起最印象深刻的还是太子的字,批了八字真言:张牙舞爪,厉鬼索命。

不曾想多年过去,人长大了,字倒是没变。

你觉得如何,房大家?符谦说着调侃的看向年纪轻轻书法造诣就已是大师水平的房观彦。

房观彦沉默了一瞬,对着这字实在夸不出来,只能偏开头道,字为表达其意,不必过于追究形体。

符谦: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裴炚说的。

杂志样刊

周承弋可不知道,某个收信人还聚众笑过他毛笔字是厉鬼喊冤。他此时正挽了袖子,磨刀霍霍向天鹅呢。

周承弋一开始还不知道是天鹅,只听到厨房里一阵叮当啷当的动静,还有嘎叽嘎叽的动物叫声,不太像鸭子又有点像,比鸭子的声音更尖更细。

他在书房都听见了,便扬声问了句,怎么了?

守在门外的长夏回禀,殿下,是西域使臣进贡的大鹅,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凛冬已经去捉了。

周承弋好奇了一下这大鹅得长得多稀有居然还能进贡,不过他很快就将其抛诸脑后,继续开始艰难的构思大纲。

写完阴兵卷之后,周承弋就仿佛是到了贤者时间,他想要提笔写偷生,却怎么都觉得不得劲。

形容一下就是,吃了饕餮盛宴之后短时间内有点嫌弃清粥小菜。阴兵最后爆发的灵感就是饕餮盛宴,将原本不错的偷生衬托成了清粥小菜。

周承弋有些苦恼,然而灵感玄之又玄,他不可能空等它来临幸,只好冥思苦想一点点去改正觉得不对的地方。

然而偏偏有只不识趣的大鹅。

这大鹅仗着自己贡品的身份,可专横嚣张的很,砸了厨房不够,又在院子里一阵折腾。

这也就罢了,后来它竟捣乱到周承弋面前来了。

它自然是进不了主殿的,但是架不住这鹅居然还挺聪明,察觉到书房里有人,就开始嘴喙敲击书房的窗,骚扰里面的人。

周承弋本来不想理它,他正在对着《狐梦》第二卷 偷生的大纲琢磨该怎么写呢,结果这哈士奇鹅不依不饶,哐哐哐的叩着窗扉,嘎叽嘎叽的叫唤。

周承弋正想到一个开头,虽然不太满意,但总算是有了点进度,悬笔写了两句又顿住,正准备细思一番,就被突然起来一声鹅叫弄的一惊。

他手腕一抖,一滴硕大的墨从毛笔尖滴落在字迹上,泅出一大片黑色的墨团。

糊了两个字。

他略有些烦躁的打算在旁边补起来,又是一声叫,他手指颤了下,毛顿时划出一道浓重墨痕。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天不炖了你这只鹅,你都不知道爷们脾气有多躁!周承弋猛地撂了笔拍案而起,冲到窗边愤怒的一把推开窗。

然后就跟一只脖子其长,体型足有半人高,浑身雪白的大鹅对上视线。

周承弋:

一只手趁着一人一鹅同时愣神的时机破风而来。

凛冬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在鹅的惊叫和张开足有身体一倍大的翅膀扑扇扑扇中,他面无表情的将它往自己方向一拉。

先是扯了头上的发带将这吵死人的鹅封了嘴,然后抓住它两边翅膀,麻溜的跟拎着家里的鸡鸭一样,用绳子绑了起来,顺便连它脚都没放过。

凛冬动作非常快,一气呵成,看得出来是绝对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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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手的。

然而周承弋的注意力没留在这里,他看着那只长脖子的大白鹅身上,表情微裂:这不是天鹅吗?!

天鹅,等等,羽毛笔!钢笔的前身啊!

周承弋眼睛陡然一亮,看着那只大鹅仿佛看到了一块发光的金子。

周承弋知道羽毛笔的制作方法,但是失败率很高,唯一的工具还是一把闲置很久都生锈的刻刀,一切都还在摸索之中,失败率更是居高不下。

而且羽毛笔使用寿命很短,他又要经常用的话,不备个百十来根真是不太行。

不一会儿,那只大鹅扑棱捣乱时掉的羽毛就都被周承弋霍霍了,却只得到仅有几只能用的。

下次一定一次成功。手残却自信的周承弋始终坚信自己已经掌握好方法了。

他看向躺平不挣扎的大鹅,嘿嘿笑了两声,天鹅兄啊,再借我亿~点点羽毛好不好呀。

天鹅瞬间支愣了起来。

今日天气并不怎么好,虽然未下雨,但从下午起就起就阴了天,夏末秋初的,竟是刮起了冷风。

院子里天鹅艰难的发出凄厉的哀鸣,因为翅膀和脚都绑住了,而惊惧的匍匐挺身。

时断时续的细小金戈摩擦声中偶尔夹杂两声嘿嘿的短促笑。

气氛焦灼,格外瘆人诡异。

别说巡逻的御林军暂且退却一旁,便是隔着一扇宫门站岗的都心里发毛。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惊疑:这,太子殿下不是关疯了吧

这宫中每几年都会有疯掉的后妃,被废后疯掉的王爷皇子虽然不常见,却也不是没有。

这,要不要禀明陛下?

疯是不可能疯的,周承弋上辈子九九六还兼职写文,好不容易快熬出头,结果得了胃癌,最后的生活那么痛苦都没有疯,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活了怎么可能疯。

其实要不是有生命危险,他在这东宫里不用工作劳动就有饭吃,那关个两三年他也是可以的。

周承弋笑,纯粹是因为他离拥有羽毛笔,离重新写出好看的字只差一步之遥了!

他上辈子看惯了自己凛利锋锐的硬笔字,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审美体系了,来到这里之后迫于无奈,只能一天一天的和自己的审美作斗争,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你自己写的,不能撕,撕了重写更丑,忍。

他也不是没尝试过重头开始练毛笔字,但奈何毛笔字对姿势要求高,比硬笔字更考就臂力和腕力。

原主幼时曾磕伤过,当时并无大碍,如今也不影响生活,也只有写毛笔字时腕力的弱点才会暴露出来。

周承弋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不习惯的原因,后来写的多了,却还是没有变化,他再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了那一段事便明白了。

所以说,他也忍自己的丑字很久了!

而现在,他马上就要告别丑字了,他能不高兴吗!

摩擦声停止,凛冬看了看这只刻刀,确认磨的相当锋利了,这才双手奉到周承弋面前,殿下。

干得好!周承弋立刻拿过,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看着哪只无声嘶嚎的天鹅,长夏,给我把它按住了!

长夏条件反射的抓住天鹅的脖子,免得它挣脱走。

这鸟也是够凶,之前没被封嘴的时候就叨叨的叨人,把凛冬手臂都叨青紫了,现在被抓住脖子了也不老实,还扭头想叨他。

可惜被封了嘴。

长夏一看到这种大白鹅,脑子里就涌现被村口大鹅追着叨pi股的阴影记忆。

他对其怕的很,伸长了一只手臂,很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殿、殿下,真的要这么做吗?这、这可是贡品

周承弋不以为意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杀它,就拔他几根羽毛做笔而已,想来天鹅兄也不会吝啬的。

天鹅怒目而视,却是挣扎徒劳,只能任人宰割。

你看,天鹅兄多么善解人意,那我就不客气了!周承弋颠倒黑白欢快的对着天鹅伸出了罪恶之手。

周承弋终于得到了足够用的羽毛笔,他看着被折腾的开始装死的天鹅,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这只鸟大概是人类饲养长大的,虽然熊了吧唧的,但也不算很凶残,轻易就被擒住绝对是这家伙大意了,毕竟连村口的大鹅都不止这点战斗力。

天鹅兄,一报还一报,你看你把我厨房搞的一塌糊涂,碗也砸了,食物也吃了,所以我弄你一点周承弋看了看天鹅的翅膀,最后转开视线,改口,一小部分羽毛,也是合情合理的对不对?

我要是给你松开,你可不能报复啊。

周承弋碎碎念着,先解开了天鹅的脚,没反应。

他在解开嘴还是翅膀里,最后选择了嘴,能高飞的大型禽鸟,翅膀都是很有力的,相比起来还是嘴靠谱点,最起码没了绳子能暂且用手控制一下。

殿下,还是奴婢来吧。长夏担心周承弋受伤。

周承弋摆了摆手,他快速的割开发带,然后猛退两步。

没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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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

周承弋突然有种莫名的直觉,他制止打算上去给天鹅解翅膀的长夏,给凛冬使了个眼神,叫他打开了宫门。

果然,这天鹅在发现周围清空后还有了逃跑的路线后,猛地窜了起来,怒叫着往外狂奔,还不忘一脚踢翻旁边用来对它羽毛进行了加工的满锅沙子。

哐当一声。

天鹅兄骂骂咧咧退出群聊。

噗呲。周承弋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日后,周承爻进宫带来一个消息说,小世子徐瑞的天鹅差点被人绑了吃了,羽毛都拔了一半。

去年西域进贡这天鹅,小世子看了喜欢要了去在府里养着,昨日带进了宫炫耀,结果没想到就突遭横祸,气的小世子哭着说一旦找到了,必定也要让他尝尝拔毛之仇。周承爻忍俊不禁道。

罪魁祸首周承弋默默合上了拉开了一半放满羽毛笔的抽屉,他义愤填膺的辱骂自己,这拔羽毛的人真缺德。

早就知道真相的周承爻忍笑看他装,煞有介事点头附和。

周承爻今日来,是受了符谦所托,你说的那个杂志,他做出来了样刊,叫我拿给你瞧瞧,有什么指点的,但说无妨。

这么快?符谦这个行动派效率挺高啊。

周承爻道,他是想赶在《狐梦》发行之前弄出来,先出两期看看效果如何。

周承弋点点头,拿着这本杂志,薄薄的一册,封面是一幅水墨工笔画,寥寥数笔勾勒出长安夜景图,飘渺恣意的字在侧题诗一句:浮生恐迟暮,游夜梦长安。

底下盖着一个小印章:子固。

即便周承弋不懂画,也能感觉到这位子固画师的功底着实不俗,尤其是那字。

他翻开,扉页是封面那首诗的完整版,名为《夜半忽梦长安题诗》,作者也是那位画师子固。

这还不够,他随后翻到目录, 《狐梦》刊登

是他。周承爻颇为惊讶道,近日是有他已回京的消息,没想到符谦竟能请的到他出手。

周承弋眼睛一亮,赶紧打听道:哥,你认识?

他对这个又能画工笔画又能写诗还能写文章的子固十分感兴趣。

古今历史上有许多天才,他们或昙花一现,或在一个领域走到最高,而有十分少数的会被所有人都认定尊敬的大佬,往往是六边形战士。

所谓短板也足以叫人自惭形愧的那种。

周承弋有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个子固必定是一位大佬。

活的,这可是活的大佬!

赶紧让我瞻仰一下。

然而周承爻却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按住,嘘不可说。

房子固此人自幼就十分显眼,七岁熟读论语,十岁出口成章便是被刻意抹去存在,也依旧因为出色的字画而声名显赫。

若不是因为周承爻眼眸闪了闪,很快压下晦涩。

周承弋虽然不知为什么不可说,但猜测肯定不是简单的事。他只是对大佬是谁好奇罢了,无意探听他人过去。

欣赏作品就行了。

周承弋想看那篇游记,对着目录才发现此目录虽然对文章进行了汇总,却也仅此而已,没有简短介绍,更是没有页码。

他在心中记下这点,按照直接翻了几页竟然还正正好翻到游记。

他偷偷耶了一下,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个惊喜在等着他:子固的这篇文竟然是有标点符号的!

难道还是个老乡?

他震惊的瞪圆了眼,心中升腾起无限热情,迫不及待的去看那篇文,试图从那游记的字里行间找到端倪。

然而没有!没有丝毫破绽!

这人当真厉害,竟然能将文言文写的生动有趣,而且各种典故诗句都用的信手拈来,一篇并不算长的游记即介绍了当地的名胜风景美食,又说了历史文化名人传承等,还会穿插一些生活日常和感受。

有一段写他们去吃古巷里的早点,真是看着文字都口舌生津。

除了它是文言文这一点外,真的是没有一点缺点了。

周承弋本来只是为了寻找线索,结果没想到沉浸进去了,跟着文字喜而喜,也跟着文字忧而忧,就这么看完了,恍然好像已经走过那片土地看过来那些风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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